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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寿堂壁 林逋
  湖上青山对结庐, 坟前修竹亦萧疏。
  茂陵他日求遗稿, 犹喜曾无封禅书。
  
   论:梅妻鹤子的名声大得很,虽然有点不近清理,然而一想到西方有个以磨镜为生的哲学家,便释然了,西方有的,东方就如何有不的?偏偏余秋雨大师在散文中栽赃说林隐士是有妻有儿的,如此信口开河,自有考据家们来批评,以至于考据到了陈世崇的《随隐漫录》:“林可山称和靖七世孙。不知和靖不娶,已见梅圣俞序中矣。姜石帚嘲之曰:“和靖当年不娶妻,因何七世有孙儿?若非鹤种并梅种,定是瓜皮搭李皮!”。
  
   既然谈到了隐士,我就随便絮叨一下隐士,一般的说法为中国的隐士就是西方文化中自由主义者中叫做“不同意”的主张,我不反对你,我反正个人超然独立,这就是民主政治的自由精神。但其实不太对,中国的隐士大半非但不是不关心国政,而是太关心了,但他不满意,可又不能和政府对着干,如是做甩手掌柜,按李敖先生在北京大学的演讲来说就是:“我得了,你找不到我了,我猫起来了。”中国最早的隐士,估计是“鸟人”巢父了,尧帝要让位给他,结果他“得”了,“得”到树上筑了个巢猫起来,随后就是很爱个人卫生的许由,尧帝见巢父不给面子,又屁颠屁颠派人的去找许由,许由觉得受了羞辱,就跑到溪边去洗耳朵,结果正在“暗解罗衫”的时候,巢父先生带了头牛来到溪水喝水,巢父说:“啊呀!今儿个天不错呀,小许,你干么洗耳朵呀?”许由答道:“真是可气啊,尧帝要我做九州长,这也太不拿我当高人看了,您说是吧?”说完眼睛斜起来,他的一双小招风耳冻得通红,巢父“斯斯”的喘着说:“你这个人着实没道理,你如果住到深山里,谁能看见你?你是假装的吧?你以为我蠢啊?我精得跟猴似的,不然我怎么住树上?就不和你说话了,真气人。”遂后还把牛牵到上游去喝水。(皇甫谧 《高士传》)。再后来还有差一点就和汉光武帝搞了“背背山”的严光严子陵,还有陶源明陶先生等等,从他们我们可以看出,隐士就是游离在政体之外的,但是自身都有能力做官的,只是因为很多原因,被排斥或是自己主动离开政体的这些人,象稽康先生有名的《与山巨源绝交书》列了“不堪者七,甚不可者二”的理由,几乎都是针对做官让人不自由而发的。但在宋朝的隐士他们基本都是本土家乡的楷模,常常被地方官员推荐为“八行”或是“贤良方正”,被领导层树立为榜样。和前朝先辈隐士们有一点的区别就是,宋朝的隐士们并不鄙视做官的,和官员交往方面都比较通达。尤其是种放先生,他可算做吃得最开的隐士,所以很是心虚,便写一些为自己辩解的诗,象《寄二华隐者》等等。
  
   此诗一说是和靖先生的绝笔,一说是和靖先生闲着没事时题在寿堂壁上用来明志的,那种说法并不重要,和靖先生“二十年足不及城市”(《宋史》本传),是个让人无限敬佩的人。前二句总结自己的一生,首句写庐,第二句写坟,庐是于湖上青山相对,坟是修竹萧疏。前后相溶,然还有第二层的意思在里面,第一句乃是写生前之状,第二句则是想像之景了。虽是清苦冷落,但从句子中可以读出和靖先生的哪一些自许和自得。后二句用典,恰到好处,是说自己不屑于象司马相如那样希宠求荣,王禹偊《谪守黄龙谢表》中道:“茂陵封禅之书,惟其死报”,这是正用,和靖先生在诗中却是反用,对此宋人严有翼评曰:“自非学力高迈,超越寻常拘挛之见,不规规然蹈袭前人陈迹者,何以臻此”,认为和靖先生比王先生高明了许多。此后胡仔虽有异议,但和靖先生这两句比王元之那句流传更广,却是事实。用“犹喜”为庆幸语,感情很是浓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