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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历代名女 -- 宫女卷 (作者:车水)

香妃的浩浩怨茫茫劫

清代乾隆年间,京城里纷纷传说在遥远的天山脚下有个奇特的女子,她不但容貌娇美,而且身体上散发着一种诱人的香味,如麝似兰,使接近她的人沉迷难舍。据说这消息是由出使南疆的朝廷使者带回来的,亲眼所见,千真万确。

这件事的确不是虚传,这个奇特的姑娘叫沙天香,是南疆巴图尔汗国国王霍吉占的王妃,因体有异香,人们都称她“香妃”。沙天香出生在天山南麓一个叫阿克苏的地方,父母都是维吾尔牧民,小沙天香一生下来就象一朵美丽的花蕾,在草原上显得特别鲜艳夺目。长大了,她生得身材高挑丰满,皮肤象马奶一样洁白滑腻,一对碧兰的大眼睛,比草原上的湖泊还要清澈,乌黑油亮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象一匹飘逸的绸缎。草原上有许多美丽的维吾尔少女,可谁也不能与沙天香相比,何况她浑身洋溢着迷人的芳香,谁闻了都会心旌摇荡,如痴如醉。沙天香成了草原上小伙子们追逐的中心,每天夜里都有一大群英俊的后生在她家帐蓬前弹起冬不拉对她唱情歌。好鞍配骏马,这颗草原明珠最终佩在了勇敢睿智的年轻国王霍吉占身上,草原上善良的人们都说这是天赐的良缘。

沙天香成了香妃,芳名传扬得更广,人们纷纷猜测她为什么会带着满身的芳香。有人说那是因为她喜欢在枣花河里沐浴的缘故,枣花河是草原上一条清澈的小河,两旁长满了野生的枣树,枣树开花的季节,香甜的小花落满河面,河水都染上一股浓郁的幽香,沙天香从小就喜欢泡在枣花河中,定是那枣花的气味沁入了她的肌肤,才使她如此馨香;也有人说光洗枣花河的水还不行,沙天香从小就爱吃花朵,不但吃河边的枣花,草原上盛开的各色花儿她都随意采撷入口,所以才滋养出这种无法形容的异香。可是,草原上其他姑娘也在枣花河中沐浴,也学着吃花朵,可谁也没能跟沙天香一样,获得满身异香。

国王霍吉占得了香妃后,精神更加抖擞,在香妃的鼓励下,把个小小的巴图尔汗国,治理得井井有条,人民安居乐业,和睦融融。香妃在丈夫的轻怜蜜爱中,生活得更加舒畅,象是雨露滋润着的鲜花,越来越明丽娇艳。

新疆以天山山脉为界,自然划分成南疆和北疆,南疆居住的是维吾尔族人,他们浪漫热情,性格和顺,与清朝关系比较和洽;北疆则大部分是蒙古人的地盘,他们性情悍烈,与清朝一直有矛盾,多次挑起战乱。一次清廷派使节出使南疆,来到巴图尔汗国,受到霍吉占国王的盛情款待,还得以幸睹了香妃的风采;回朝后,无意中把香妃的美名也传到了京城。谁料这毫无恶意的传扬,竟给巴图尔汁晴朗的天空带来看不见的乌云,一场隐伏着的暴风雨眼看就要席卷而来。

当朝的乾隆皇帝是个有名的风流天子,对女色有着极大的兴趣,各种风格和品味的女性都是他猎取的对象,猎奇更是他的嗜好。当香妃的名字传到乾隆耳中。他有些坐不住了,虽然一生中阅历了数不清的美女,可自肤碧眼的异域姑娘还是很少享用,更何况都说香妃全身喷发着诱人的异香,那一定比其他佳丽身上的脂粉气来劲得多。可香妃毕竟不在自己的辖区之内,而且又是别国的王妃。怎样才能捞到手呢?乾隆不免心焦难奈。

这时恰好北疆的蒙古人再一次挑起事端,清廷派大将军兆惠前去平乱,大军开拔之前,乾隆将兆惠密召到寝宫,悄悄对他说:“朕有意一睹南疆香妃芳容。”机灵的兆惠立即心领神会,回禀道:“微臣一定让圣上满意!”

果然,兆惠率大军剿平北疆战乱后,在回师的路上,出其不意。地向巴图尔汗国发起了进攻。巴图尔汗人防不胜防,但很快在霍吉占国王的带领下顽强地抵挡清军,保卫家园。巴图尔汗的人民义愤之下显得异常勇猛,曾一度将清军包围得无法动弹;可乾隆很快又调派了大批援军,终于将巴图尔汗将士全部吞灭,国王霍吉占也战死马上。风云突变,国破家亡,香妃感到万念俱灰,拔出一位战亡将领的佩剑,闭上眼睛朝自己脖子上抹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叛将巴达克却引着清兵赶来,一把夺下香妃手中的佩剑,将她拉到大将军兆惠的面前。

听说香妃准备自刎,兆惠心中“格登”吓了一跳,如果慢了一步,香妃命丧西天,那这次战争岂不意义全失,自己不但得不了功,说不定落个冤枉罪名呢!见香妃满脸绝望地站在面前,他赶紧走下将军高座,和言暖语地劝慰说:“姑娘何必自断生命,今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哪!”香妃却淡然答道;“夫君已死,我还有什么活头!”

原来她是想追随丈夫而去呀!兆惠眼珠一转,想出了个诡计,马上装出一副好心肠的样子,说:“姑娘原来是牵念夫君啊!你丈夫霍吉占并没有死呀,他已被我们擒获,押往京城去了。谅你一片贞心,到京城后我替你们向皇上求情,说不定你们很快就能团圆呢!”

“是真的?”香妃绝望的心中闪过一线生机,她竟信以为真了,答应随兆惠一同进京。

获得香妃的消息,兆惠派特使用密奏火速传送给了乾隆皇帝,乾隆得奏大喜,立即诏令沿途地方官吏加紧整修道路,并命令将香妃所乘的驼车车轮都用厚厚的毡子包裹起来,以免伊人受颠波之苦,兆惠很懂得香妃的重要性,一路上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生怕风霜跋涉折损了美人的颜色。可心里焦急地牵挂着丈夫的香妃,对这些特别的礼遇浑然不觉。

一路小心谨慎,护送香妃的队伍从初春开始出发,一直走到盛夏才到达京城。那天白天,乾隆不得不大张旗鼓地欢迎凯旋而归的将士,只得让人把香妃安置到后宫洗尘,等候夜里侍寝。

按当时的规矩,侍寝的宫女必须沐浴薰香后,一丝不挂地裹进一件特制的红斗篷,再由太监扛进皇帝的寝宫。香妃沐浴后,却无论如何不肯光着身子披那件红斗篷,宫女和太监拗她不过,只好破例让她穿上自己的一件白色长丝袍,跟在太监后面走进乾隆皇帝的寝宫。

乾隆在白天的欢迎仪式上劳累了一天,此时正软酥酥地仰卧在龙榻上,可心里想着妙不可言的香妃,年过半百的他又觉得全身的热血在躁动。正当他想入非非之际,去接香妃的太监推门进来,在床边轻声禀报香妃娘娘已到。还没等他睁开疲倦的双眼,就嗅到一阵异香扑面而来,既非脂粉味,又非花香、席香、檀香,那气味清雅而馥郁,幽幽地沁人心脾,他的血流愈发加快,心神激荡,仿佛升上云端,步入仙境。

回味了好半天,乾隆才睁开眼睛,这时太监已退出,只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在床前,薄薄的长丝衫,将那个身影勾勒得曲线毕露,高耸圆润的乳峰和臀峰,在满汉女子中都很少见。乾隆“骨碌”爬起身来,伸手向香妃的腰际探去,香妃敏捷地退后一步,没有出声,一双兰幽幽的大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对方。借着昏暗的烛光,乾隆打量着这个异域美女,她深陷的眼窝,高挺的鼻梁,微微撮起的朱唇,确实比满汉女子显得明快动人;那闪着象牙般光泽的脸庞上没有任何表情,宁静得象一尊玉琢的观音。看着她那种圣洁而冷峻的模样,乾隆不由自主地收回了伸出去的手,身体内的欲火也慢慢地平息了下来。

“请让我跟我的丈夫回故乡去吧!”香妃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透着一种委屈有希望,“我们只想作草原上的牧人,不会与你们为敌的。”

她的话竟使乾隆的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温和地对她说道:“你不要怕,过来陪陪我吧!”

“不!”香妃突然提高了声调,坚定地说:“我是属于我丈夫霍吉占的。”她眼中射出了敌意。乾隆毕竟是很沉得住气的成熟男人了,他看出了香妃的烈性,知道一时间难以使她就范,弄不好就会鸡飞蛋打,于是不再强迫她,叫来太监将她带走,他决定慢慢地降服她。

香妃被安排在后宫的西苑居住,有一大群宫女伺候着她。她整天一言不发,面对着家乡方向的天空发呆,宫女们试着问她一些草原上的事,她也只勉强答上几句,又呆坐着想自己的心事,一心盼望着早日见到自己的丈夫。

乾隆皇帝过几天就要来一次西苑,每次都带来一些珍珠宝石金钗之类的礼品,香妃却正眼都不瞧上一下,乾隆想与她交谈,她也一句都不肯回答,只是反复地请求着:“让我跟我的丈夫回去吧!”害得乾隆每每载兴而来,悻悻而去。

皇帝走后,宫女们好言奉劝香妃,说皇帝是万乘之尊,不可如此得罪否则性命难保。香妃却佛然而怒,猛地从袖中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匕首,愤然道:“国破家亡,死又何惜!倘若强逼,我自有对策!”宫女们一见大惊失色,连忙一齐涌了上去,七手八脚地夺下了香妃手中的匕首。不料香妃却哈哈大笑,冷言道:“我藏着这样的东西数十把,你们能夺完吗?你们如果再强行抢夺,我可要自刺而死,看你们如何交待!”

宫女们对香妃无可奈何,又担心她真的寻了短见,自己难脱干系,只好把情况源源本本地报告了乾隆皇帝。乾隆也不知如何是好,便召宠臣和坤密商。和坤是个狡黠诌媚的人,他不停地转动着一双贼溜溜的眼珠,冥思苦想一番后,向乾隆皇帝建议道:“香妃生长在南疆,一旦来到中土,必然思念故乡风物,皇上不如顺了她的心愿,为她建个南疆模样的居处,她必定从心中感激皇上,久而久之,也就会软下心来顺从了皇上。”

乾隆当真采纳了和坤的建议,立即下令在西苑大兴土木,依照南疆维吾尔族的生活方式,修筑了宫殿、帐蓬以及回教礼拜堂,院子里还开出大片的空地,种上牧草,牵来牛羊骆驼,严然一派草原风光;关于枣花河的传说乾隆也知道了,他特命人挖了一段渠沟,灌上清水,两旁移植了成熟的枣树,使香妃又能沐浴在枣花水中;伺候香妃的宫女也全部换上维吾尔族的打扮,彻底造就一种香妃家乡的气氛。

一切在短期之内都办好了,香妃住了进去,看着似是而非的故乡景物,她不但没有高兴,反而睹物思人,更加悒郁悲愤了。当初来京城,满怀着与丈夫重会的希望,时间一天天过去,希望却一天天渺茫,她已渐渐心灰意冷,对乾隆皇帝的态度也更加冷淡了。

一日薄暮,乾隆皇帝略带醉意地由太监扶着来到香妃的居处。此时是仲春季节,微风已有暖意,院中草地上野花象繁星般撒满其间,香妃刚刚浴罢,披了件月白长衫,斜倚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天空出神。乾隆踏进房门时,正好一阵暖风从窗校间吹进房内,拂动着香妃披散的长发,也掀开了她长衫的下摆,露出了晶莹白皙的玉腿,同时她身上的香气也被风送进了乾隆的鼻中。乾隆屏住了声息,站在那里看得如醉如痴,心中的欲火不禁奔涌而出,他再也顾不得那套假惺惺的柔情,快步冲过去,一把抱住了尚未觉察到来人的香妃,贪婪的嘴唇在她香润的肌肤上不停的吮吻。

香妃猛一惊,挤出全身的力气从乾隆怀中挣脱出来,顺势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对准他的咽喉用力一刺,不料乾隆飞快地一闪身,利刃刺入了他身后的屏风,而他挡过来的手腕却被闪过的刀锋划破,鲜血液泽而出,留在房外的太监闻声闯进,迅速扭住了满脸怒火的香妃。乾隆却示意大家不必声张,让把香妃松开,自己则带头离去了。

这件事乾隆本想掩盖下来,不想却被一个太监传到银妃耳里,银妃是深得乾隆宠爱的一个汉族皇妃,自从香妃进宫后,乾隆对香妃百般示好,银妃早已老大不是滋味,这次让她得到了把柄,她决定好好排挤香妃一下。

银妃把香妃刺伤皇帝的事添油加醋地告到了皇太后那里,皇太后一听皇儿受伤流血的消息,不免大为紧张,若为了一个异族女子赔上皇帝的性命,那怎么了得!皇太后叫来儿子乾隆,慎重交待他不得再往西苑招惹香妃,并劝导说:“既然不肯答应,不如让她自尽以全名节,或者送她回乡,以免留在宫中生事端。”

乾隆支支吾吾地应付了母亲,心里仍然舍不得放弃香妃,去见她又心有余悸,事情就这么不痛不痒地拖了下来。

这年冬天,乾隆皇帝率百官前往郊外祭天,需要几天时间,宫中便由皇太后说了算。在银妃的怂恿下,皇太皇命人召香妃至慈宁宫,对她说:“你既然不肯委身皇上,到底有何打算?”

香妃以为皇太后发了善心,想要帮助她,连忙回答;“愿与我丈夫一同返回故乡!”

“你丈夫早已战死,他们骗了你。”

“是真的么?”这种情况香妃早已猜测过,可真的得到证实,她却有些受不了,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是真的,那你如何打算?”皇太后的语调缓慢低沉而带着一种威摄力。

泪水从香妃眼中涌出,她呜咽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停住,幽幽地说:“只有一死了!”

皇太后马上接言道:“我今天成全了你,也好让你与丈夫在天界团圆。”

香妃从容地谢过皇太后,并要求由她自行了断,皇太后同意了。香妃回到西苑,仔细地沐浴之后,换上一件粉红丝袍,用一根白缤,轻轻松松地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消息传到郊外,乾隆皇帝仓皇提前回宫,可是已经太晚了,香妃气息已绝,只有那一缕余香还亲绕未散。

在乾隆皇帝的授意下,香妃被封为贞节烈妇,遗体得以厚殓,并派军队护送到她的故乡南疆安葬。至今新疆喀什葛尔还保存有“香妃墓”,当地人常到墓前凭吊。

可是除了新疆的“香妃墓”外,北京的陶然亭畔还有一座墓坟,上面的石碑刻着“香塚”二字,人们都说这是香妃的墓,石碑的背面还镌有一阅有关香妃事迹的词:

    浩浩怨,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

到底何处是真正的香妃墓呢?这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历尽“浩浩怨,茫茫劫”的女子,不但身体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坚贞不屈的品性更是留芳后世,让人们都深深地记住了她。
 

遗妃顾太清的桃色新闻

清代道光年间,北京城里暴出了一件轰动一时的排闻,人称“丁香花公案”,案中女主角是贝勒王的遗妃顾太清,男主角则是一代文豪龚自珍。公案乃由一首闲诗惹起,经过某些热心人一渲染,变得香艳炙口,亦假亦真,反正最后的结果是王妃顾太清被逐出王府、从此沉落市井,龚自珍则引疚自责,惶惶离开京城。

清朝贵族满人一向以崇尚弓马为习俗,入关时间长了,才慢慢接受了一些汉族博大文化的熏陶。清代文坛鼎盛,但有名气的满族文人终是寥寥,要说在诗词方面占有一席之地的满人,一般就认为只有“男中成容若,女中太清春”,成容若就是纳兰性德,乃康熙年代的大词家,太清春则是“丁香花公案”中的主人公顾太清了。

顾太清名春字太清,本属满州西林氏,因自小父母双亡,由家在苏州的姑父姑母抚养长大,便随了姑父姓顾。姑父是个汉族文士,在他的影响下,顾太清从小就接受了诗词的教育,凭着天资慧敏,所作诗词新颖精巧,在江南闽秀文坛中堪称魁首。因了江南青山秀水的滋润,顾太清生得苗条身段,雪肌滑肤,水汪汪的大眼睛,弯弯的柳叶眉,一口纯正的吴侬软语,虽是旗人血统,但看上去完全象一个地道的南国佳人。

一次,贝勒王奕绘南游来到苏州,在当地满族文人为他特设的接风宴上见到了正值妙龄的顾太清。奕绘是个嗜弄文墨的八旗子弟,生性风流调优,惊讶于顾太清一个满族姑娘竟然诗词可嘉,而容貌又是这般明丽可人,不由得动了心意。这时奕绘的正室福晋妙华夫人在不久前病殁,他此次南游,既是散心遣愁,也有重觅新爱之意,老天让他在这里认识了满身灵气的顾太清,真是机缘天成!奕绘在苏州盘桓了一段时间,着意与顾太清交往,越看越可心,于是决定纳她为侧福晋,也就是侧王妃,不久就携她一同返回了京城。

要说顾太清与贝勒王奕绘有缘,那可是真的。从两人的名字来看,一名春,一名绘,妙笔绘佳春,岂不是人生美事?奕绘的字是太素,太素配太清,气韵相宜,正是天作之合。在城西太平湖畔的王府里,两人吟风弄月,日夕酬唱,宴请文友,优游林泉,过着神仙一般的生活,奕绘把所有的宠爱都集中到了顾太清的身上。

且看他们两人的诗词集,奕绘时诗集取名为《流水篇》,顾太清的则称《落花集》;奕绘的词稿名《南谷樵唱》,顾太清的则称《东海渔歌》。“流水”对“落花”,“南谷”对‘东海”,“樵唱”对“渔歌”。仿佛是一对比翼的双燕,同起同落,同飞同止,足见两人的伉俪情深。

奕绘与顾太清皆非尘世俗人,凭着贝勒王爵的优越条件,他们无需为生计而奔波,又能看穿名利之累,寄情山水诗词间,是他们生活的主旋律。在这种甜蜜生活的滋养下,顾太清的词作象雨后的春笋,源源不断地涌出,而且每出一词,都成为京都文人争相传抄的佳作。她的词如行云,如流水,挥洒激荡,颇有大家手笔,试着其中两阕:

    南柯子

    溪谷生凉意,肩舆缓缓游,连林梨枣缀枝头,几处背荫蓠挂牵牛。    远岫云初歇,斜阳雨乍收,牧踪樵径细寻求,昨夜骤添溪水绕屯流。

    浪淘沙

    碧瓦指离宫,楼阁玲成,遥看草色有无中,最是一年春好处,烟柳空濛。    湖水自流东,桥影垂虹,三山秀气为谁钟?武帝旌旗都不见,郁郁蟠龙。

这种令人陶醉的日子过了九年,顾太清甚至都快忘记了世间愁为何物。然而好景有限,天妒良缘,贝勒王奕绘突然一病不起,不到一个月时间,就抛下了爱妻顾太清和一双儿女离开人世。

丈夫骤亡,顾太清一时间茫然无措,总觉得这不是真的,也许一觉醒来丈夫就会出现在眼前。年幼儿女的哭叫把她拉回无可更改的现实,她无法逃避,儿女还需要她做依靠。那一段时间,她深居简出,沉默寡言,除了安顿和教育孩子,就坐在书房里重读丈夫留下的诗词,回味那些烟消云散的美好时光。顾太清华年失夫。招来京城文人墨客的不少怜惜和关注,许多名士投诗相慰,可这些都给不了她多大的帮助。
   
道光十八年,也就是顾太清守寡的第二年,她遇到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杭州有个风流文人陈文述,继袁枚之后大倡闺秀文学,培养了一批吟诗作对的女弟子。这年他突发雅兴,出资为埋骨西于湖畔的前代名女小青、菊香、云友等人重修了墓园,在当地引起一阵小小的轰动,为此他的那帮女弟子争相题诗赞咏,陈文述准备把这些诗编集起来,刊刻成册,取名《兰因集》。为了抬高《兰因集》的声望,他让自己的儿媳周云林去央托表姐汪允庄,向大名鼎鼎的闺秀文坛之首顾太清求一首诗,以收入诗集中为诗集增色。汪允庄是顾太清做姑娘时的闺中密友,她特地从苏州赶到京城,奉托请顾大清赐诗,谁料顾太清对这类故作风雅的事情根本不屑一顾,害得江允庄只好悻悻而回。

然而,《兰因集》刊行后,陈文述特意托人送了两本给顾太清,里面竟赫然出现了署名顾太清的“春明新咏”诗一首。顾太清哭笑不得,觉得此事太过荒唐,便回赠了陈文述一首诗:

    含沙小技大冷成,野骛安知澡雪鸿;
    绮语永沉黑闇狱,庸夫空望上清宫。
    碧城行列休添我,人海从来鄙此公;
    任尔乱言成一笑,浮云不碍日头红。

诗中将陈文述庸俗鄙劣的神态刻画得活灵活现,陈某见诗后气得直翘胡须,可又奈何不得顾大清。这些事似乎就这么在轻笑浅骂中过去了,却不知一颗灾祸的种子已就此悄悄埋下。

随着时光的推移,丈夫离世的阴影在顾太清心中渐渐淡隐了一些,她又开始恢复了与京中文人雅士的诗词交往,太平湖畔的王府里又重新焕发了活力。与顾太清交往密切的诗友中,就有当时名扬天下的大文豪龚自珍。龚自珍是浙江人,出身于书香世家,才华横溢,著作等身,他的诗词灵逸而深峻,深为顾太清欣赏。象龚自珍的“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而护花!”之句,顾太清觉得简直可以作为自己此时生活情景的写照,她的辉煌时代已勿匆而过,现在纵使化为春泥,也可以好好栽培自己的儿女呀,诗句教会了她无怨无悔。

龚自珍进士及第后被授为内阁中书,现在已升为宗人府主事,这是个清闲无事的职位,这位江南才子才华无以施展,只好寄托于诗词之中,因而成了顾太清家中的常客。顾太清品性端庄肃洁,虽然是寡居之人宾客盈门,却坐得稳,行得正,以诗词会友,别人没有闲话可说。

然而就在奕绘王爷去世的第二年,一场波澜兴起,最后竟成了顾太清的灭顶之灾。

这年初秋,龚自珍写了一首“己亥杂诗”,象他的其它诗作一样,很快就在京城文人中传抄开来,诗是这样的:

    空山徒倚倦游身,梦见城西阆苑春;
    一骑传笺朱邸晚,临风递与缟衣人。

在诗后还有一句小注:“忆宣武门内太平湖之丁香花。”太平湖畔距贝勒王府不远的地方有一片茂密的丁香树,开花时节,清香袭人,袭自珍常留连其间,所以有了这首诗。诗中提到的“缟衣人”是谁呢?人们猜是顾太清,因为她住在“朱邸”王府中,又常着一身白衣裙,她与龚自珍是诗友,龚氏写成诗作,递给她品析,本是情理之中的事。

但风波就是从这里开始的。当年受到过顾太清讥讽的杭州文人陈文述这时到了京城,他也看到了这首“己亥杂诗”,他没从诗中品出什么意境,却找出了一些微妙的把柄;大家都默认诗中的“缟衣人”是顾太清,而顾大清又名“春”,诗言“梦见城西门苑春”,表面上是梦见丁香花,可骨子里谁知不是梦会顾太清呢?恰好龚自珍在写了这首“已亥杂诗”后不久,又有一阕记梦的“桂殿秋”词传世,词云:

    明月外,净红尘,蓬莱幽谧四无邻;九霄一脉银河水,流过红墙不见人。
    惊觉后,月华浓,天风已度五更钟;此生欲问光明殿,知隔朱扁几万重。

“哈!这些不是月夜幽会的写照吗?”陈文述象发现了什么宝贝似地高兴起来,他将忆丁香花的诗和记梦的词妙巧地联系起来,再稍加注释,就制成了龚自珍与顾太清偷情的凿凿铁证。

很快,京城里流传开了有关顾太清与龚自珍的绊闻,人们对这一类的消息本是十分热心的,再加上一些无聊文人的煽风点火,很快就将事情编造得有滋有味,有凭有据。不怕你龚自珍、顾太清能妙笔生花,就算你有一万张嘴,这种事情总是说不清。于是流言飞语、指责叱问向他们袭来,让他们毫无招架之力。

最后,龚自珍被逼得无安身之处,只好带着一车书,郁郁地离开了京城。龚自珍一走,似乎传闻更成了事实,顾太清有口难辨,终于被奕绘与妙华夫人所生的儿子载钧逐出王府,在西城养马营租了几间破旧的屋子,安置自己和一双可怜的儿女。

从富丽堂煌的王府一下子落到风雨难敞的旧屋,还有那躲不开的鄙夷和讥讽,顾太清彻底失去了生活的信心。一死追夫而去是何等的轻松痛快,可看着一双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儿女,只有忍辱耐贫地活下去,有泪也只能向诗中诉说。

    陋巷数椽屋,何异空谷情;,
    呜呜儿女啼,哀哀摇心旌。
    几欲殉泉下,此身不敢轻;
    贱妾岂自惜,为君教儿成。

一场无中生有的“丁香花公案”,无端地把顾太清抛到了生命的底层。一次失夫,一次受冤,她已万念俱灰,只把希望寄托在一双儿女身上,勉力完成“化作春泥更护花”的使命。

渐渐地,她的心在清贫的生活中得到了超脱,能够安详地对待一切苦难,无大喜无大悲,只要心定气闲,繁华和清贫也就没有了多大的区别。这种心境全在她的一首诗里。

    一番磨炼一重关,悟到无生心自闲;
    探得真源何所论,繁枝乱叶尽须删。
 

一代枭雌慈禧

清江浦上,一条船在缓缓地走着,船上一个带孝的妇女带着两男两女四个小孩,护着一具棺材北上,从他们的景况看来已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这天来到清河县境内,那主妇佟桂氏忽然接到一笔礼金,共白银三百两,是当地知县吴棠送来的,那白纸蓝签的拜贴上写着:“吴棠顿首拜”,格桂氏连忙写了谢帖,打了赏钱,感激涕零地对儿女们说:“你们兄弟姊妹将来如果有出头之日,千万不要忘记这位吴县令对咱们的好处。”其实,吴棠当时并不是要送礼金给佟桂氏,他有一位姓陈的同乡病故运枢返家途经清河县,特地致礼赠仪,不料送错了人家,别人连谢帖都已回了,不好再要回来,只好另封三百两银子送给姓陈的回乡。想不到吴棠这一下因祸得福,后来官运亨通,一直做到一品,便都是靠这误送的三百两银子打的基础。

这凄凄惶惶扶着棺材北上的佟桂氏一家,原也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棺材中躺着的她丈夫惠微是满州镶黄旗人,祖父户郎阿曾任户部员外郎,父亲景瑞曾任刑部员外郎,惠微本人任安徽宁太池广道道尹,驻节芜湖,辖区包括徽州、太平、池州、宁国、广德州等地,全是十分富裕的地方。只因属下在关卡上扣住一个姓江御史的船只,说他夹带私货,硬敲了人家三千两纹银的竹杠,被江御史一怒之下狠狠地参了一本。朝廷于是着手调查惠微的事情,结果查出劣迹种种,尽管拿出大批银子到处打点,惠徽总算保住了性命,但丢掉了官职。过了一段苦闷的日子后,惠缴便想东山再起,遇到安徽巡抚鹤山寿诞将届,惠澂倾其所有,孝敬了鹤山两万两银子。鹤山收受了惠澂的贿赂正准备有所报答,却不料疝气大发竟活活地痛死,新上任的巡抚颜希陶为官清廉,最恨贪官污吏,风闻惠澂以贪赎落职,便有意疏远惠澂,惠澂一连三次去叩见他均碰了钉子。惠澂一家坐吃山空,终于由借贷度日到典质过日,惠澂是尊处优惯了的旗下大爷,如何经得起穷困生活的煎熬,没有多久便一病不起,撇下妻儿扶着他的棺材北归。此时吴棠误送的三百两银子无异于雪中送炭,他妻子佟桂氏自然是说不尽的千恩万谢。

当时旗下大爷们在京银一带都有房屋田产作为根基,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回到京里啃老本。佟桂氏带着儿女回京后,就住在惠澂在京的宅第西池子胡同里,靠着城外的田庄过着基本的生活。佟桂氏的两个儿子照祥和桂祥,天生的不务正业,天天提着鸟笼子到处溜达,于是采办什物、酬神拜佛、亲友应酬等等,都由大女儿兰儿来办。

兰儿出生在清道光十四年,据说她出生时,先一天晚上,她母亲佟桂氏恍格中看见明晃晃的月亮,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兰儿从小就颖慧娇俏,长大后明艳动人,古板一点的人都认为这个女孩子太过轻桃,那时兰儿掩唇一笑,掠鬓一睐,就能使人神魂荡漾,难以自持。她生就一副婉转的歌喉,不管什么南北小曲,只要给她听上一遍,便能一字不漏地照样唱出。家遭变故,回到北京后,全家就数她最沉得住气,她穿着镶边长衫,垂着油松大辩,额上剪发齐眉,脚下光趺六寸,穿街过巷,操持家务,把一副家庭的重担挑了起来。

满清朝廷每三年要挑选“秀女”一次,八旗少女均应列册候选。后来旗籍少女太多,才又规定二品以上八旗大员的女儿才有资格候选。选上以后先要学习宫廷礼节,授以绣锦执帚之技。另外每天还要读书写字,一切合格以后,总在一年之后才能分派工作。或在宫内,或分派到各亲王府邸,不过是皇帝一家子的佣人而已。按清制,皇帝的内眷除了皇后以外,另有皇贵妃一人,贵妃二人,妃四人,嫔六人,贵人、常在、答应则无定数,宫女就更多了。所以那些运气好的秀女要么是成了王爷的福晋,要么是皇帝的妃嫔,可怜的就是宫女,一生中都得不到皇帝的临幸,坐老宫中。才入宫的秀女一律打着辫子,一旦受到皇上的雨露之恩,便被册封梳头,算是成了皇帝的姬妾。

叶赫那拉兰儿在咸丰三年成为秀女,一年后分配到离京四十里的圆明园中执役,住在“桐荫深处”,圆明园皇上一年难得去几次,“桐荫深处”又是在比较隐秘的地方,等于是打进了冷宫,可命运却照顾兰儿。当时太平天国运动正在高潮,清兵屡战屡败,咸丰皇帝心烦意乱,索性躲进圆明园内,寄情声色。兰儿听说每日饭后,皇上必坐着八太监抬的小椅轿,到“水木清华阁”去午睡片刻,有时经由“接秀山房”前往,有时打从“桐荫深处”经过。心计深重的兰儿算准了时刻,天天精心打扮,哼着小曲,希望以自己婉转的歌喉吸引皇上。那天兰儿正唱着《四景连环曲》,当唱到:“秋月横空奏笛声,月横空奏笛声清,横空奏笛声清怨,空奏笛声清怨生”时,恰遇咸丰皇帝经过,那美妙的旋律、清脆悦耳的歌声深深打动了皇帝,咸丰怦然心动,一脚跨入了“桐荫深处。”咸丰循着歌声走去,远远望见一个旗装少女,穿一件小红衫儿,手摇一支白鹅毛扇。背着脸坐在假山下一丛翠竹旁的太湖石上,慢条斯理地在哼着小曲。已唱到:“冬阁寒呼客赏梅,问寒呼客赏梅开;寒呼客尝梅开雪,呼客赏梅开雪醅。”唱到末一个字,真个是干迴百转,余音嬝嬝,咸丰皇帝忍不住赞了一声!“好曲子!”

兰儿猛然回头,看见是万岁爷就在眼前,连忙跪在地上叩见圣驾。咸丰但见这个唱曲的秀女眉弯目秀,桃腮樱唇,肤白如玉,小红衫儿半开着襟,露出翠绿色的抹胸,倍觉撩人情兴。咸丰略问数语,兰儿对答如流,于是就着廊栏坐下,叫兰儿再唱个曲儿,兰儿立即使出那狐媚的手段,一曲接着一曲地唱下去,直弄得年方二十四岁的皇帝到了浑然亡我的地步。良久,皇上口渴唤茶,内侍以甘露奉上,兰儿伸手接过再捧到皇上跟前,玲拢的玉指,鲜红的指甲,掌心一抹胭脂,使得咸丰捏住了她的玉手,轻轻地说:“叫他们传谕勤政亲贤殿去,说朕今晚在桐荫深处歇下了。”

这一晚,叶赫那拉兰儿沾到了天子的雨露,受到了皇上的宠爱,接下去一连几晚,薄暮时分便洗过了兰花浴,轻匀脂粉,通体薰香,专等皇上宠召。不久后,兰儿就被封为“贵人”,住进了“香远益清楼”,过了一个时期,又搬到“天地一家春”,开始帮着皇上批阅奏章了。兰贵人怀了身孕,皇上一高兴便晋封她为懿嫔,咸丰六年三月二十三日,懿嫔为皇上生下一个小皇子,取名载淳。皇上终于有了儿子,这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喜事,虽然南中国烽火连天,但宫中却热热闹闹地大事庆祝,满朝文武也都欢天喜地,咸丰一高兴把懿嫔封为懿妃,等到皇子周岁时,再封为懿贵妃,至此叶赫那拉兰儿已经是后宫中的第三号人物了。

就在宫中庆祝皇子诞生的时候,英法联军又挑起了第二次鸦片战争,战火一直漫延到北京,咸丰皇帝率同郑亲王端华、尚书肃顺、军机大臣穆荫与皇后嫔妃等仓皇逃奔热河,驻跸木兰行宫,把北京的一副烂摊子留给他的六第恭亲王奕诉去全权处理,自己以“且乐道人”为号,整天沉缅于声色犬马之中。

咸丰帝刚到木兰行宫位定,英法联军就攻占了北京城,为了报复,更为了示威,不但把圆明园中历代珍宝异物尽行劫掠,还一把烧掉了这座占地五千余亩,有“万园之园”之称的皇家园林,造成无法弥补的损失,包括马克思、法国大文豪雨果等人在内的中外人士纷纷撰文,痛斥这一种野兽行为。

咸丰皇帝眼看国家形势更加艰难,照例抱着破罐破摔的想法,变本加利地糟蹋自己,连纷至沓来的奏章也懒得批阅,懿贵妃兰儿便主动地代策代行。这种日益专宠的形势引起了权臣肃顺的惊恐,然而肃顺也是个无能的人,想出一条以毒攻毒的策略,找了两个民间尤物来与懿贵妃兰儿分庭抗礼,一个是曹寡妇,一个是唱戏的小花旦朱莲芬。咸丰帝左右逢源,旦旦而伐,整天喝着鹿血泡人参来补充元气。日夕纵欲的结果使本来就十分单薄虚弱的皇帝,终于油尽灯熄,三十一岁时驾崩于热河行宫。这时懿贵妃兰儿是二十七岁,皇子载淳年仅六岁。恰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尚书肃顺。军机大臣景寿、穆荫、匡源、杜翰、焦佑赢等八人受咸丰临终之托为顾命大臣。拥立皇子载淳登基,年号“祺祥”,是为清穆宗,尊载淳生母为慈禧皇太后,尊皇后钮祜禄氏为慈安皇太后。紧接着一场宫廷政变秘密地展开。

御史董元醇上疏说;“皇上冲龄,未能亲政,暂访皇太后垂帘听政,并派近支亲王一二辅政。”两宫太后慈搏与慈安召见肃顺为首的八位顾命大臣,把董元醇的上疏交给他们看。肃顺首先反对,抗辩道;“臣等奉遗诏赞襄皇上,不能听命于皇太后,且本朝家法,向无母后临朝之例。”

自从到了热河之后,肃顺颇受咸丰倚重,尚书头衔之外,更加了大学士及赞襄政务大臣的名义,严然就是宰辅的地位。这一次领头抗辩,还不等两宫太后裁示,便把董元醇的奏章交给军机处驳回。老好人慈安倒还罢了,眼高气傲的慈德却不肯善罢甘休。

留在北京与外国交涉的恭亲王奕诉,是咸丰的亲弟弟,很有才能,别号叫“鬼子六”,一直受咸丰排挤。现在慈德要夺权,那就凡是敌人反对的,我就拉拢。当即密诏奕诉前来热河奔丧,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中,定下诛除肃顺等人的大计,慈禧然后又马上与手握兵权的情人荣禄取得联系,布置既定,下旨回銮。

一八六一年九月二十三日,由肃顺护送着咸丰的灵枢先行,第二天两宫大后偕小皇帝由载垣、端华等扈从,打从捷径日夜兼程,比肃顺先一步赶回京城。第二天就把由醇亲王奕環,也就是慈禧妹妹蓉儿的丈夫,预为拟定圣旨,洋洋洒洒地向天下臣民宣示:先帝蒙尘,崩逝行宫,肃顺等人擅权抗旨,欺膜孤儿寡妇,说是:“伊等辜负先帝厚恩,若再事姑容,何以仰对在天之灵?又何以服天下公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顾命八大臣—一逮捕治罪。紧接着任命奕诉为议政王,奕诉立即以“咆哮狂肆,目无君上,抗旨违法,离间宫帏”等罪名,赐令载垣、端华自尽,而肃顺则被斩首抄家,其他五人分别革职充军。慈禧太后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寡妇,使满朝文武惊惶骇异,面对着仆萄满殿的文武百官,慈禧清楚地感到登上权力顶峰的快意和满足。当时慈安住在东边的绥履殿,慈禧住在西边的平安宫,因此被分别称为“东太后”和“西太后”。又把皇帝的年号由“祺祥”改为“同治”,寓有两宫太后共同治理的意思。

慈禧太后春秋正盛,权力、物欲、情欲各方面的需求部表示得相当强烈,慈安则恰好相反。原来咸丰还是大阿哥的时候,原本以太常寺少卿富泰的女儿为嫡福晋,可惜她命薄福薄,在丈夫即帝位的前一年便一病不起,咸丰即位后,便收了她身边的侍婢为贞嫔,后来就被册封为孝贞皇后,即现在的慈安。慈安生性柔顺,又未尝学问,所有奏摺不但全由慈禧太后批阅,还得唇焦舌躁地向慈安解释其中的意思,慈安觉得十分厌烦,便说;“妹子!凡事儿你就看着办吧!得空儿把大概的意思跟我说说,实在忙不过来也就算啦!”就这样名义上是两宫太后垂帘听政,实际上成了慈禧一人独揽一切朝政。

慈禧掌权后,进一步扶植自己的亲信势力,树立自己的威信。比如授予曾国藩节制四省的重责大任,赋予他征讨太平天国的一切权柄。终于在同治三年六月十六日攻克金陵,镇压了太平天国运动。

又大力支持一批新贵举办的洋务运动,于是北京同文馆、上海广方言馆、江南制造局、马尾造船厂、天津机器厂等等相继成立。一时间,开学堂、购军舰、买机器、设炮台、翻译书籍、派遣留学生等工作都次第展开,给这个已十分古老的国家,装点了一些新气象。

依依高处不胜寒,慈禧太后也有很深的寂寞孤单感。同治乙丑会试,试题是“芦笋生时柳絮飞”,慈禧也就此题拟定了一首诗:

    南蒲篙三尺,东风笛一声;
    笛声连夜雨,萍踪故乡情。

另外同治癸酉年会试,试题是“江南江北青山多”,慈禧也就此题拟了一首诗:

    雨后螺深浅,风前雁往还;
    舍连春水泛,峰杂夏云间。

这些都流露出她很深很深的对童年的追忆,追忆那时无忧无虑的生活,追忆那里的山山水水。慈禧正当壮年,守着寡,自有难言,的苦处。早在圆明园中就已经与荣禄陈仓暗渡,于今地位尊荣,反倒不便于常常往来,慈禧只好就地取材,把满腔欲火渲泄在太监安得海的身上。据说安得海有“嫪毒之术”,更服用了一种特制的春药,能够使阳道复生,于是慈禧与安得海在宫中无法无天,惹得恭亲王奕诉、慈安、小皇帝联成一气,密诏山东巡抚丁宝帧,趁安得海招摇出京,路过山东的时候,抓起来就地正法,大大地伤了慈禧的心,吃了个哑巴亏。

同治十二年同治帝大婚,在前一年选后时,慈禧所中意的察富氏只当了慧妃,而选了慈安中意的人为后,也使慈禧气恼不已,因此便对皇后阿鲁特氏处处挑剔,年轻气盛的同冶对母亲的横加干预闺房之私颇为反感,因而独宿乾清宫以示抗议,使慈禧更加烦忧。继而同治在不肖太监与无耻佞臣的引诱下微服出游妓院,染患梅毒,不治身亡。

慈禧立即意识到这是她进一步加强权力的机会。同治死后,理应由他的后辈“溥”字辈中选一人为帝,然而慈禧却决定由四岁的载湉入承大统。载湉是同治帝的堂弟,慈禧妹妹的儿子,一来沾亲带故,二来如果由“溥”字辈的人入承大统,慈禧就成了太皇太后,地位愈尊,与皇帝的距离就愈远,从中操纵,多所不便。立载字辈则可仍为皇太后,可再度训政。那天慈禧召集亲贵大臣,一面吸着淡巴菰,一面慢条斯理地说;“醇亲王之子载湉生性聪慧,必能继承大统,吾欲立之,卿等以为如何?”这些人都领略过她的厉害手段,一个个唯唯诺诺,四岁的载湉成了光绪帝,慈禧再度垂帘。

也有传说,说载湉慈禧的私生子,是她与荣禄私通的产物,生下后由妹妹帮她带大。甚至还有人说这孩子是北京京华饭店堂倌史集的种子,或者他的父亲就是戏子杨月楼。

慈禧正在为自己的这一步棋洋洋得意的时候,接下去发生的一件事情使她进一步认识到权力的重要性。

那天,慈安自作聪明地对慈禧说:“吾姐妹今已老矣!早晚归天仍会服侍先帝咸丰。吾二人相处二十年,始终同心,无一语勃谿,这里有一样东西,是过去先帝咸丰交给我的。”说着从袖中抽出一纸,递给慈禧,慈湾一看,勃然变色,只见上面写着:

西宫母以子贵,不得不并尊为太后,然其人绝非可倚信者,即不有事,汝亦当专决;彼果安份无过,自当始终曲全恩礼,若其失行彰著,汝可召集近臣,将朕此旨宣示,立即赐死,以杜后患。

慈安索回遗诏,慈禧已经吓出一身冷汗,只听慈安喃喃说道:“吾今日可以向先帝复命矣!”说着将遗诏放在烛上烧掉了。

从此慈禧心存戒惧,无复过去的骄纵,同时杀机迅速升起。过了几天,慈安吃了慈禧弟媳送来的点心,就此死去。到中法战争以后,慈禧又以“因循贻误”的罪名,免除恭亲王奕诉的一切权力。于是慈禧唯我独尊的局面奠定下来。光绪皇帝大婚以后,在形式上慈禧已把政权交给了皇帝,然而皇帝的“起居服御”乃至于朝廷的“军国机宜”,仍然在慈禧的掌握之中,光绪帝很想有一番作为,于是如火如荼的维新运动便兴起了,新兴的势力与保守的势力由对立而火拼,最后是维新变法灰飞烟灭,慈禧太后第三度垂帘听政,而且这次与前两次不同,前两次都还有一个小皇帝坐在朝堂上,她是隔着帘儿在旁遥控,这次是把光绪抓起来,自己坐到朝堂上处理政事,因而这次又叫“临朝听政”,或者“亲政”。

六十开外的慈禧已经成为旧势力的核心,她先是想利用义和团运动来对抗洋人,结果在八国联军侵华过程中,自己狼狈逃到西安,一面下令清军斩杀义和团,一面派李鸿章签订《辛丑条约》,说什么“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清政府完全成了帝国主义的走狗。二十世纪初,全国上下纷纷要求革新,革命浪潮风起云涌,光绪帝囚禁在瀛台,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慈禧太后居然说出:“宁亡外人,不与家奴!”这种混帐透顶的话。

光绪三十四年十月十日,慈禧在宫中热热闹闹地度过了她七十四岁的生日,忙累了一天精神已感不支,夜里又贪看庆祝的焰火节目,初冬时节霜寒露重,上了年纪的人受了一点风寒,第二天便浑身酸疼,卧床不起,病了十来天了,病情不见好转,这时她念念不忘光绪,时刻派人打探光绪的情况,有人报告她,光绪听说她病重不起后,喜形于色,她默念着:“我不能比皇帝先死!”她身边的人也老是想着倘若大后有个三长两短,而皇帝仍然健在。他们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于是在十月二十一日上灯时分,紫禁城里敲起了丧钟,好端端的光绪皇帝突然驾崩。二十二个小时后,慈禧也离开了人间,弥留之际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不要再让妇人当国!”

终慈禧一生,在英法联军攻北京之前,中国向以天朝自居,此后便觉得洋鬼子的枪炮不容忽视;中日甲午战争以后,海军一败涂地,开始对洋人产生一种痛恨的心理,终至割地求和;经过八国联军的一阵猛攻猛打,中国的尊严与信心已经彻底被击溃,到日俄两国作战,中国竟划出东北给他们做战区。

在慈禧七十岁生日,章太炎写下的这副对联广为流传:

    今日到南苑,明日到北海,何时再到古长安?叹黎民膏血全抛,只顾一人歌庆有;
    五旬割琉球,六旬割台湾,而今又割东三省!痛赤县邦圻益蹙,每逢万寿祝疆无。

据史实考证:满清的开国皇帝努尔哈赤,以“七大恨事”为借口向明朝开战,许多仍忠于明朝的藩属,便起而与努尔哈赤作战,其中尤以叶赫那拉部族奋战最力,及至被灭,青壮男丁尽被屠戮。首领杨古临刑时曾恨恨地说;“吾子孙虽存一女子,亦必覆满州!”有人说叶赫那拉兰儿,也就是慈禧的所作所为,正应证了这一句临刑时狠毒的咒语。
 

洪宣娇与太平天国的沉浮

鸦片战争之后,清朝廷的腐败无能日益显示出来,不断地被迫割地、赔款、开放通商口岸,压在广大人民头上的负担越来越重,九州大地怨声载道。终于,在鸦片战争结束后的第八年,洪秀全为首的太平军在广西金田起事,目标在于推翻腐朽的清朝廷;在顺应民心的情况下,太平军的势力迅速扩展,咸丰元年攻占永安后建立太平天国;咸丰三年攻取了南京,正式奠定了基业;直到同治六年,由于太平天国高层领导人内部争斗厮杀,削弱了自己的力量,才导致城破国亡、太平军由数百人的教会组织发展到声势浩大的太平天国,前后持续了十五年,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国,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创造这个奇迹除了靠足智多谋的天王洪秀全及手下一批得力的干将外,洪秀全同父异母的妹妹洪宣娇在其中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个娇媚女子的一举一动,和太平天国命运的沉浮,有着密切的关系。

洪秀全的父亲洪国游共娶了三个太太,生下三子一女,洪秀全和洪宣娇分别是二姨太和三姨太所生。洪国游死后,家道中落,儿女们为谋生各分东西,洪秀全屡试不第后参加了上帝会,后来被推为教主;洪宣娇则加盟了一个流浪艺人的团伙,四处卖艺为生。

在艺人班子里,洪宣娇学得了一身好功夫,模样也出落的艳丽动人,白里泛红的面颊上嵌着两颗含娇藏媚的大眼睛,纤腰丰臀,练起功夫来飒飒生风,媚眼扫过之处,令人目眩神迷,十几岁年龄就成了班子里的红角儿。

一次卖艺来到武宣卢陆洞,当地的殷实农家之子萧朝贵被洪宣娇的神韵迷住了,天天腻在场子里为她捧场,混熟了后,提出为她赎身并娶她;洪宣娇对东奔西颠、逢人卖笑的卖艺生活也已厌倦,所以答应了萧朝贵的请求,以五十两纹银赎了身,住进萧家安定下来。其实,洪宣娇与萧朝贵只是住在一起而已,并没有经过明媒正娶,洪宣娇倒也不计较这些。

不久后,在广西桂平、武宣一带传教的洪秀全,看准了民心浮动的世态,便利用自己教主的身份,建立了上帝会,一时间归附者甚众。上帝会除开堂传教之外,更主要的工作是练兵筹饷,为伺机举事作准备。

消息传开后,洪宣娇听说哥哥在鹏化山聚众传教,地点离她住的萧家很近,她顿时兴奋莫名,鼓动萧朝贵一同投入她哥哥的麾下。萧朝贵家中的生活还算富裕稳定,不太想去过那种动荡的生活,可架不住洪宣娇硬缠软磨,只好瞒着家人,与洪宣娇一同投奔了上帝会。

参加了上帝会的组织后,洪秀全兄妹妹为人伶俐,善于交际,便派她外出打探消息,洪宣娇确实没让她哥哥失望,她凭着自己出色的姿容,常以浪荡女人的身份出入酒馆茶楼,与一些地方官员拉上关系,从而获取了不少有价值的消息。洪宣娇外出行事,经常在萧家落脚,在那里她认识了萧家的常客杨嗣龙。杨嗣龙是桂平大黄江地方的大财主,见萧家不知身份的女客洪宣娇常用火辣辣的眼光看他,不由地心旌摇曳,把目光也频频地投向她。这样一来二去,两人便十分熟络了,洪宣娇常拉着他一同外出搜集情报,杨嗣龙也乐于受命,慢慢地,两人双栖双飞,又伊然成了一对情人。

直到有一天,已在上帝会中任要职的萧朝贵因事回家时,偶然撞见了洪宣娇与杨嗣龙的好事,不由得醋意大发,大有剑拔弩张之势。洪宣娇眼看情况不妙,赶紧使出浑身的解数,左右调停,好话歹话说了一箩筐。杨嗣龙这才知道了洪宣娇竟是大名鼎鼎的洪秀全的妹妹,自然不敢不听她的;而萧朝贵对洪宣娇的身份也不无顾忌,何况眼前的情敌又是自己家的熟客,也不好太抹面子。于是三人说来说去,最后定下的协议是到鹏化山找教主洪秀全定夺此事。

三人同上鹏化山,考虑到萧朝贵与洪宣娇结交在前,杨嗣龙在后,洪秀全定夺的结果是:杨嗣龙向萧朝贵当面致歉,萧朝贵则要表示谅解,婚嫁之事暂且不提。这么一折腾,杨嗣龙自然而然也加入了上帝会。说起杨嗣龙,可算得上是个有能力的人,他原本只是平隘山上一个烧炭为生的穷苦人,后来凭着一身胆识,走南闯北贩卖洋货,不但挣下了万贯家产,也积下了丰富的见识和经验。洪秀全一见他就认定此人必是奇才,对自己的事业将大有助益,因此对他十分看重。杨嗣龙为了表示自己愿与洪秀全同心协心,竟比照洪秀全的名字,为自己改名为杨秀清,慢慢地竟后来居上,坐上了上帝会的第二把交椅。

上帝会不同于其它占山为王的匪寇,他们倡言保护当地百姓的安全,为此成立了“保良攻匪会”。上帝会的这一举措自然与当地的帮会人物发生了冲击,双方怒目以待,到了一触即发的形势。

当地帮会领袖是黄玉昆,手下颇有一批人马,上帝会正值萌芽阶段,若真的与他们发生火拼,还很难有取胜的把握,于是洪秀全决定采取软化拉拢的手段,争取化干戈为玉帛,这重任又无可推卸地落到了洪宣娇头上。

一连数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洪宣娇,在黄玉昆家门前摆开场子,舞刀弄枪,终于引起了黄玉昆的注意,他见这小姑娘不但拳脚功夫象模象样,人也长得娇俏可爱,于是让手下的人把洪宣娇请进府中,名义上是切磋武艺。这一请正中洪宣娇的下怀,她毫不推辞地接受了邀请,在黄家的小客厅里,陪着黄玉昆喝酒谈天,嘻笑逗乐,整整缠绵了一夜,这期间洪宣娇不动声色地向他宣扬了一大通上帝会的前途和好处,还真让他动了心。不久后,黄玉昆就带着他的全数人马和财产加入了上帝会,大大增强了上帝会的势力。

为了筹措活动经费,洪秀全把主意打到了桂平金田村大财阀韦家的头上。韦家老太爷是个十分正统刻板的老夫子,要说服他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他家少爷韦昌辉,是个血气方刚,好打抱不平的监生,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他身上找到突破口还是可行的,这工作又得由长于此事的洪宣娇来完成。

韦昌辉是个读书人,若使用当初拉拢黄玉昆的那一套江湖手腕是行不通的,洪宣娇精思妙想,订下一个细密的方案。几天后,一间情调幽雅的小酒馆在韦家附近开张了,里面卖的是上等佳酿,再配上精致的点心,东西是好,价钱也高得惊人,一般的人不敢问津,剩下的只能是韦家这样的豪户之人才会光顾了。果不其然,韦昌辉很快就被这里幽雅的气氛吸引住了,成了酒馆的常客,漂亮而多情的老板娘又对他百般示好,更使他留连忘返。韦家老太爷听说儿子沉溺酒色的消息后,不免对他大加责备,韦昌辉满肚子委屈,只好向酒馆老板娘洪宣娇诉说,洪宣娇一边柔言相慰,一边怂恿他索性离家出走,投到上帝会门下。七说人说,还真让韦昌辉心思一横,跟着她上了鹏化山。韦家老太爷闻讯后,气得半死,不顾年高体弱,亲自到山上来找儿子,到山上却被洪秀全软硬兼施给说动了心,不但没拉回儿子,倒还捐出了一大批钱物,资助上帝会。

后来,经韦昌辉的穿针引钱,文武双全的桂平举人石达开也自愿投到洪秀全麾下,使上帝会的核心领导人员更加充实了。

到了道光三十年,上帝会的教徒已发展到数万人,洪秀全认为时机已经成熟,于是号召各地教徒变卖家产,购置武器,并将人员全部编排为作战队伍,在金田村揭杆而起,树立起太平军的旗号。第二年,太平军攻占了永安,在那里踞守了半年,建立起太平天国,洪秀全自称天王,封杨秀清为东王、萧朝贵为西王、冯云山为南王、韦昌辉为北王、石达开为翼王,所封各王都受东王节制。

既已建国号、封爵位,作为公主的洪宣娇也该有个归宿了,于是由洪秀全作主,把洪宣娇嫁给了萧朝贵,暂时结束了她那“大众情人”的特殊身份。

太平军离开永安后,逐渐向北发展,通过桂林、柳州,进入湖南境内。一路上,太平军遭到了清朝官兵的竭力阻击和围剿,虽然数度遇险,但在众将领的指挥下,总能绝处逢生。战争中,兵力损失惨重,但沿路下来,常有不满于朝廷的人马前来投奔,所以太平军的势力越来越强大。蓑衣渡口激战中,南王冯云山中炮而死;围攻长沙城时,西王萧朝贵又死于战火中,新婚不久的洪宣娇转眼成了寡妇。

长沙久攻不下,太平军绕道攻占了岳州,又从水路入长江,直取武汉,在武汉稍事休整后,分水陆两路夹攻南京,一路势如破竹,终于在咸丰三年攻取了南京城,遂将南京定为太平天国的都城,改名天京。

太平军起事之初,就准许大家携带家眷随营而行,为了便于管理和行动,在洪宣娇的建议下,全部女眷被集中起来,建立了“女营”,由洪宣娇任统领。到南京定都后,战争暂时停歇,于是将“女营”改为“女馆”,由东王杨秀清兼任总管,洪宣娇则任稽查。

当初在战争中失去了丈夫萧朝贵,洪宣娇虽也曾痛苦不堪,但很快被如火如荼的转战生活掩盖起来了。现在安定下来,洪宣娇一人独主西王府,虽是锦衣玉食,但不免孤寂难耐。整日里无所事事,她便找来洋教士跟着学习西医,凭着她的聪明伶俐,很快便学成了一手高明的医术,以行医诊病消磨时间。

太平天国定都南京后,天王洪秀全的思想逐渐松懈,日夜沉缅于酒色享乐之中,天国大权基本落入东王杨秀清手中。杨秀清在百忙之中仍没忘记昔日的情人洪宣娇。当初由洪秀全作主将洪宣娇嫁了萧朝贵,他耿耿于怀却忍住没有显露;而当时的黄玉昆不知深浅,竟还想去沾些便宜,被天王严厉责备后,羞愧得投水自尽。往后萧朝贵战死长沙,洪宣娇又成了没有主的鲜花,可惜那时戎马倥偬,根本没有精力顾及男欢女爱之事,一拖便拖到了今日。

经杨秀清着力经营,天京城内的秩序基本恢复正常,太平军在外的军事进展也十分顺利,这时候,杨秀清才腾出精力来重新向洪宣娇发起感情攻势。洪宣娇已成了名躁一时的女医生,杨秀清便借诊病为由,三天两头把她接进东王府来。洪宣娇此时处在感情空寂的时候,正需要一个可意的男人来安慰她那颗躁动不变的心,对杨秀清本有旧情难忘,现在重新向她发生温情的召唤,她自然就象干透了的柴薪,一遇到杨秀清的情人,就熊熊燃烧开来。

杨秀清和洪宣娇都是太平天国中引人注目的人物,现在他们出现了旧情复燃的风流韵事,自然被人们谈论得沸沸扬扬,还有好事者将艳情报告到天王洪秀全耳中。洪秀全心中暗暗盘算了一番,认定这正可利用妹妹拉拢和牵制东王,对他地位的稳固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于是向众人表明了态度:“天王与东王同是天父的儿子,天王的妹妹也就是东王的妹妹,兄妹相亲乃人之常情,交往密切也是情理中事,用不着大惊小怪。”这样一来,洪宣娇与杨秀清的关系受到“钦定”,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洪宣娇满以为从此后就可以与杨秀清做恩恩爱爱的情人了,二不料半路中杀出个程咬金,搅散了她的美梦。这个人是傅善祥,傅善祥本是南京城里的才女,生得雪肤玉肌,秀丽可人,太平天国入主南京后,她成了太平女科的第一个状元,被赐为隶属于东王府的恩赏丞相。傅善祥既有南国佳丽的美貌,又有江南女子的柔情,天天在杨秀清身边工作,自然让杨秀清动了心思,把轻怜蜜爱悄悄转移到她身上,自然冷落了洪宣娇。洪宣娇不由得大生恼怒,变着法子找傅善祥的岔子,可傅善祥本是个精明能干的女子,再加上杨秀清的幕后袒护,每次没让洪宣娇占到便宜,一怒之下,她把状告到了天王哥哥那里。在太平天国将领中,一夫多妻蔚然成风,进驻天京后,洪秀全自己身边就绕满了莺莺燕燕,因此他认为妹妹为争专宠而大动干戈实为不必,劝导她一番就算打发了。

争强好胜的洪宣娇可不肯就此罢休,她决心使用自己的手段,好好惩治一下这个没有良心的杨秀清。当时,由于杨秀清在天京大权独揽,许多太平天国将领都对他心存不满,洪宣娇看准世态人心,着力从中连络,很快联合了一批反杨势力,其中包括天后的弟弟赖汉英副丞祖、燕王秦日纲、殿前丞相罗琼树等。由于东王势力强大,这批人还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洪宣娇又唆使赖汉英密陈天王说:“东王传功称骄,有篡权之疑,不如趁早防备,否则后悔就来不及了!”这时恰好天王洪秀全对东王杨秀清自称“万岁”之事心存芥蒂,经赖汉英一鼓动,还真的动了惩治东王之心,于是密召北王韦昌辉回京共图大事。

北王从安徽战地匆匆赶回天京,这期间洪宣娇一改常态,主动地出入东王府,对杨秀清表现得特别热络,杨秀清喜出望外,还以为她已不计前嫌了呢!听说北王返京,洪宣娇提议由杨秀清出面为他举办一次盛大的洗尘宴,杨秀清欣然应允。

这一天,东王府里大摆筵席,客人几乎囊括了太平天国的所有在京将领。事先,经洪宣娇安排,赖汉英带领亲兵上万人埋伏在东王府四周,罗琼树、秦日纲、韦昌辉等人都是有备赴宴。酒酣耳热之际,大家把臂言欢,气氛和乐;洪宣娇悄悄向韦昌辉递了个眼色,韦昌辉放下酒杯,“霍”地站起身,还没等东王府的人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已飞快地拔出腰刀,一刀直刺入东工杨秀清的胸膛,用力甚猛,刀直从后背穿出。这一下,东王府顿时乱成受惊的蚂蚁窝,赖汉英指挥着伏兵冲进府来,东王府的亲兵拔刀相拒,双方整整厮杀了一天,才以东王府势力彻底杀尽而结束,最后还放火烧毁了东王府。乱战之中,秦日纲不幸丧身。

从这里开始,天平天国内部的争斗厮杀正式拉开了序幕,接下来,韦昌辉杀死了翼王石达开一家老小,天玉又除韦昌辉以拢络翼王,翼王却终究离开了天王洪秀全。经过这样一番砍砍杀杀,太平天国元气大损,最后,诸王中只剩下忠王李秀成,毕竟独立难撑。到同治六年六月,清军终于攻破天京城,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宣告结束。

据说天京城破之日,洪宣娇乔装成民妇,随着逃难的人群到了上海,而后又辗转随同洋传教士远渡美国,在美国旧金山一带开业行医,至今那里还流传着许多关于洪宣娇的传说呢!
 

珍贵妃凄凉的后宫生涯

公元一八九五年,一队日军绕道从山东的荣成湾登陆,占领了威海卫的南北两邦炮台,与此同时日本海军封锁了威海卫港口的海面,于是躲在威海卫的中国北洋舰队成为瓮中之鳖,全军覆灭,甲午中日战争以中国的惨败告终。堂堂的天朝大国——中华,竟然被小小的东瀛倭寇打败,全国哗然,康有为与他的学生梁启超掀起“公车上书”,反对李鸿章代表清政府签订的《马关条约》,主张变法维新。甲午战争的失败,也加剧了朝廷内部以光绪帝为首的帝党和以慈禧太后为首的后党之间的斗争。光绪帝大力支持康有为等人的维新运动,而光绪帝的宠妃珍贵妃也积极投身于变法活动中。

珍贵妃是满洲镶红旗人,祖父曾做过湖广总督,父亲长叙官居侍郎,大伯父长善是广州将军,珍贵妃自幼就和后来做了瑾贵妃的姐姐寄住在广州的大伯父家中,慕岭南风物,厌北地寒冬。广州是当时最大的对外开放口岸之一,新思潮不断涌现,后来与康有为一起发起组织强学会的文廷式,当时在广州正好做还是小姑娘的珍贵妃的老师,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先是清穆宗同治皇帝驾崩时,因为没有子嗣,曾经面告军机大臣李鸿章,希望在自己死后由贝勒爷载澍入承大统,并口授遗诏,叫李鸿章记下来。可李鸿章写完遗诏后,先到储秀宫,急急地报告慈禧太后,把袖中藏着的遗诏也递给慈禧,慈禧勃然大怒,一把将同治的遗诏撕得粉碎,会同慈安太后紧急召开亲王大臣的议政大会,决定以醇亲王奕環的儿子,年仅四岁的载湉作为同治的继承人。醇亲王奕環是咸丰皇帝的七弟,为人懦弱,没有主见,他的妻子叶赫那拉氏便是慈禧太后的亲妹妹,如此,载湉就是慈禧丈夫咸丰的亲侄儿,也是她自己的亲外甥。弄这么一个小皇帝进宫,慈禧既可垂帘听政,还可以从小耳提面命地对皇帝教导,注入亲情,从而稳稳当当地把一个握有生杀予夺大权的皇帝牢牢地控制在自己手中。

同治帝是在一八七四年驾崩的,到一八九0年的时候,光绪帝已长大为人,应该娶妻生子了,而光绪一旦立后,就是他已完全成熟的标志,那么慈禧就必须把权力交给光绪,这对慈禧来讲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为光绪帝选好一个皇后,以便自己仍能控制光绪就成了慈禧的当务之急。在这方面她是有教训的,十几年前,为亲生儿子同治皇帝选后时,她本是属意瑜妃,可同治皇帝却偏偏把皇后的象征“镶玉如意”给了崇绮的女儿,以至于后来婆媳母子之间弄出许多十分不堪的事来。”因此这次为光绪择后,她老早就打定了主意,副都统桂祥是慈禧太后的亲弟弟,他的女儿静芬以内侄女的身份成为光绪的皇后,是亲上加亲的天作之合。更何况静芬还读书不多,识见有限,正好自己将来继续私心自用,揽权自恣,高下随心。

当时,王公大臣对慈禧的如意算盘都已有所耳闻,当时北京城里都已流传着讽刺慈禧为光绪选后的诗:

    但冀门楣属外家,何尝钟鼓求佳偶。

本来王公大臣的女儿一旦选上后妃,不啻是含巢燕子飞上枝头而成凤凰,全家也可以跟着沾光不少,但这次慈禧下诏为光绪选后,一件挤破脑袋都要凑上一角儿的热门大事,却冷冷清清,只有五名少女应征。除了副都统桂祥的女儿静芬以外,就是江西巡抚德馨的两个女儿鸾、凤姐妹,和传郎长叙的女儿瑾、珍姐妹,很多合乎条件的人家把自己的女儿都藏起来,大家想尽管皇宫中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那仪节繁复,起居都不自由也是十分麻烦的,更何况皇宫中还生活着一位老佛爷慈禧,稍不如意就有杀身之祸,而皇后又早已内定了呢?

选后的仪式是在太和殿进行的,慈禧太后端坐在上方,光绪皇帝一旁侍立,荣寿固伦公主等立在慈禧太后身后,慈禧的座前放有镶玉如意一柄,大红绣花荷包一对,选中为皇后的就授给如意,选为妃子就授给荷包。那五个备选少女在大殿上一字排开,桂祥的女儿静芬胖嘟嘟、矮墩墩,面貌倒还端正,比光绪大着两岁,被慈禧排在最左边,依次是德馨的两个女儿、和长叙的女儿瑾、珍两姐妹,德馨的两个女儿长得明艳照人,还有些妖饶的韵味。瑾、珍两姐妹同父异母,禀赋与模样完全不同,谨姐儿体腴而厚道,有“木头”的雅号,珍妹子聪明活泼,俏丽大方,是一个知书达礼,见过世面的旗下小姐。慈禧太后在座位上慢慢地开口说话了,意思是后妃的选择关系着大清的国脉民命,关系着皇帝的终身幸福,谁堪母仪天下,由皇帝自己决定吧!

光绪皇帝听慈禧这么说,拿着如意走到德馨的两个女儿跟前,意思是想从她们之中选择一人为皇后。就在这时,慈禧太后厉声喊了一声:“皇帝!”光绪自幼就被她的恶言厉色吓破了胆,此刻闻声愕然,仓皇之间又走近了瑾、珍两姐妹,慈禧太后满脸怒容,疾步向前,夺过如意,把它交到静芬的手中,同时以目示意把一对荷包交给了瑾、珍两姐妹,择后大典就这样完成。
   
光绪皇帝大婚后就要亲政,慈禧太后交出政权后必须要有个颐养天年的地方,准备皇帝大婚的事远不及安排慈禧颐养的地方来得重要,当时又恰好临近慈禧的七十大寿了,在醇亲王的主持下,不惜移用海军经费来修“颐和园”,在万寿山的顶上建佛香阁,俯临排云殿,松槐夹峙的千步廊。园中再建一人工湖,湖上有独特的十七孔桥,湖边有石舫,湖中还有洪钩状元出国带回来的两艘小火轮供慈禧游玩。本来园中还有一辆欧州人送的汽车,但慈禧坐了第一回后就打入了冷宫,因为慈禧坐车的时候,她发现司机居然坐在她的前面,这是她无法忍受的,在她潜意识中,她要么坐在最前面,要么就是高高在上。

光绪皇帝成婚后,特别喜欢珍贵妃,而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珍贵妃也颇得慈禧太后的欢心,慈禧经常要她帮自己批阅奏章,而珍贵妃为慈禧预测批答,也百无一失,慈禧听说珍贵妃的一手字写得很好,慈禧便常要她写一些福、禄、寿、喜的擘窠大字,作为慈禧赏赐大臣的礼物,珍贵妃心思乖巧,便模仿慈禧的笔意,更讨得慈禧的欢心,珍贵妃性喜丹青,慈禧还特地叫宫中的供奉缪素筠教她画花卉。这样大概过了一年,慈禧终于依依不舍地宣布结束垂帘听政,住到了颐和园。

慈禧太后天天在颐和园中,想尽各种花样玩乐,皇后妃嫔及公主福晋们经常前往园中向慈禧请安,陪伴慈禧,惟独难得看到珍贵妃在颐和园中出现。珍贵妃天天在皇宫和光绪呆在一起,全身心地投入参与国家大政的兴革废举。

那时光绪皇帝虽然亲政,一切国家大事还是要秉承慈禧的意旨处理,虽然颇想振衰起蔽,有一番轰轰烈烈的作为,无奈宫内宫外扔处处受制于慈德,光绪仍然是一个傀儡,以光绪为首的帝党与以慈禧为首的后党斗争日益激烈。甲午之战,李鸿章渗淡经营十六年,原以为可以大展雄图的北洋舰队,居然不堪一击,向日本人以割地赔款引起全国有识之士的痛恨,对握有实权的慈禧更是恨之入骨。当时正逢慈禧七十大寿,南洋大臣,湖广总督在任所为她祝寿,席上辜游铭大唱“马桶歌”。

康有为的“公车上书”终于激起了光绪皇帝乾纲独断的悲愤壮志。珍贵妃尊敬的老师文廷式和康有为一起组织了强学会,珍贵妃全身心地投入到维新变法的活动中,在珍贵妃的影响下,光绪帝更坚定了他维新变革的决心,光绪帝在一八九七年第一次召见了康有为,康有为对光绪说:“瓜分豆剖,几可忧危;揭竿斩木,渐露机芽。”光绪表示不甘作亡国之君。这一切都有人随时向颐和园中的慈禧报告,慈禧脸色一天天地难看起来,她暂时还不能把光绪帝怎样,就把一腔怒火集中在珍贵妃的身上。珍贵妃喜欢摄影,她曾和光绪互换衣履,拍成各种姿式的照片,她曾经僭越体制乘坐八人肩舆,这一切都成了珍贵妃的罪状。这天慈禧怒气冲冲地回到皇宫,把所有妃嫔一齐召来,把光绪也叫到跟前,将珍贵妃鞭答拷掠,慈禧甚至自己上前狠狠地打了珍贵妃两个耳光。光绪帝战慄地跪地求情,珍贵妃把眼泪默默地吞进嘴里。此后珍妃一再被贬降,杖责,禁锢。一八九八年九月二十一日,由于袁世凯的告密,慈禧勾结荣禄发动戊戌政变,将光绪帝囚禁在瀛台,宣布自己“亲政”。珍贵妃被关在北三所。

光绪二十六年夏天,八国联军侵华,扬言要慈禧太后交出政权。在八国联军逼近京城的时候,慈禧太后准备出逃,她把后妃都召集到宁寿宫,假惺惺地哭着说:“谁料到今天怎么弄到这样的地步,洋人进京,你们必遭毒手,为了保住清白,我们娘儿们只有跳井了。”说完盯着珍妃,叫她:“你先下去!”

可怜傻不啦叽的珍贵妃居然还说:“不如请老佛爷暂时离开京城,让我与皇上留下来与洋人办交涉,事情总会有转圜的余地!”

慈禧听了这话,气得脸色发青,霎时间从甲午到戊戌的一肚子怨气涌上心头。戊戌政变后,她想废光绪帝,却引来外国人的横加干涉没有废成。这次八国联军更是明目张胆地要自己让权给光绪,岂能把光绪帝单独留在京城,要死要走都一定要把光绪带在身边。慈禧听珍贵妃这么说,杀机立起,厉声说道:“把她扔到井中去!”光绪帝哀痛至极,跪地求情,慈禧更怒。太监二总管崔玉桂走到珍妃的身边,说道:“请主儿遵旨吧!”珍贵妃就此香消玉陨。

后来追悼珍妃的诗词不断出现,恽毓是这样写道:

    金井一叶坠,凄凉瑶殿芳,残枝未零落,映日有辉光。
    沟水空流恨,霓裳枉断肠;何如泽畔草,犹得宿鸳鸯。

传说辛丑回銮后,慈禧曾打发人从井中把珍妃捞起来,尸首颜色如生,胭脂尚存,只是失去了扎腿的一根飘带。

也有人说,珍妃是慈禧偷偷的命人丢到井中的,光绪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不管怎样,你到北京故宫游览,还可见到珍妃井,那井中已没有一滴水。珍妃的墓先是葬在西直门外,光绪死后,把她移葬崇陵,死后她和光绪天天守在一起。慈禧的墓后来被军阀盗掘,抛骨荒野,应该不会再去迫害珍妃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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