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爱斯梅拉达

亲爱的爱斯梅拉达：
    你现在静静地睡在避难的小室里，就像一颗栖息在绿叶上的露珠。
    今晚的月光很亮，照得巴黎的房舍上都泛着一层静谧的蓝晕。
    我坐在小室的门口看着你——真希望我能够一辈子这样一直坐下去。
    只有这时候你是属于我的，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是幸福的。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孽，只是为了给这个故事增加一点苦难。
    雨果不够坦荡，他应该像好莱坞的那个导演一样直白，说我的职责就是
帮你挡住教士刺来的那一刀，并把他从圣母院的楼顶推下去就行了。
    然后我就可以死掉了。
   
    你怜悯我。那是因为你占有了足够的多的美丽。
    当你上了绞刑架，还会有许多的人们为你含泪，为你叹息。
    连教士也愿意无耻地趴在你的脚下，称你为女皇和主人，流着涎的嘴说着：
愿意听您的命令。
    我不需要怜悯，假如我在襁褓里死去，我的苦难也不会有些许的增加；你
现在给我怜悯，我的苦难也不会有些许的减少。
   
    人们说我是魔鬼。其实我是人——一个上帝的恶作剧的泥制品。
    我想，当他从天上看着我的时候，嘴角一定还挂着调皮的微笑。
   
    我命中注定将一无所有，更不要想获得什么爱情。
    我爱上你，人们都笑了。
    上帝假装吃惊地叫：啊，我忘了他身体里也有荷尔蒙。然后也大笑起来。
    但如果你属于了我，上帝和人们一定都会愤怒地斥责这个故事是一个无法忍
受的悲剧。
    虽然我也是人，我也有善良的灵魂，可是我的外貌是丑陋的。
    我的性质就定格在一副实际上没有意义的皮囊上。
   
    你在梦中呼唤着卫队长的名字。
    我满心地痛苦却在笑。
    你的孚比斯！那个卫队长，一副多么美丽的皮囊啊。漂亮的胡子，俊俏的面
孔，还有那修长的身材。
    其实他的灵魂是空的，脑子里填满了炭灰。
    他只是一个七情六欲中碌碌一生的空壳。
    他不爱你，他在乎的只是你青春的躯体可以给他带来的一时快乐。
    但是你爱他。
    仅仅因为他有一副美丽的皮囊。
    你说：“护身符算什么？我妈妈算什么？”
    仅仅以为他有一副美丽的皮囊。
    你说：“受侮辱，遭轻视，受玷污，那又算什么？”
    仅仅因为他又一副美丽的皮囊。
    你说：“我的灵魂，我的生命，我的身子，我的整个人，一切都整个属于
你我的队长。”
   
    是的，我爱上你，上帝给了你最美的形象。
    我无法让你爱上我，就像我无法卡断上帝的喉咙。
    但是我要你属于我，就像今晚静静地睡在我的面前一样。
    我要在上帝的揉捏下，努力地扭曲出一点我自己的模样。
   
    远处有很多人来了。
    我不知道他们是谁，只要他们是来夺你的我就不允许。
   
    亲爱的爱斯梅拉达，我要暂时离开你一会儿。
    我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尾无法改变。
    但我一定会拥有你的。
    就算你被绞死。我也要抱着你，和你一起腐烂。
    就像雨果在故事后几页吃惊的补充一样。
   
    加西莫多----于巴黎圣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