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第四交响乐介绍

    对于国内音乐爱好者来说柴可夫斯基的音乐是十分熟悉的,由于历史原因,柴可夫斯基音乐作品在我国是被介绍最多一位苏俄音乐家。他的音乐以抒情性的优美旋律与炽热情感的结合使他的音乐成为最感 人的音乐,而受广大听众所喜爱。

        在我接触的柴可夫斯基音乐作品中《第四交响曲》是我听他的交响曲中最多的一部。他的《第四
交响曲》创作是在写歌剧《叶甫根尼·奥涅金》之前不久。

    1877年5月,交响曲前三个乐章的草稿已经写了出来。5月,在动手写《叶甫根尼·奥涅金》前
,柴可夫斯基已写了第四乐章的草稿。之后间断了较长时间,因为6月间作曲家埋头写歌剧,7月份就和安东尼娜·伊万诺夫娜·米柳科娃举行婚礼。夏末他在卡缅卡短暂休息期间,对交响曲第一乐章终于进行了配器。不过全部完成交响曲的写作与配器是几乎在《叶甫根尼·奥涅金》同一时间里,即1877年11、12月间(这期间作曲家经历结婚——离婚——生病——辞去教学工作——出国)。
   

    这部交响曲开辟了柴可夫斯基创作交响曲的新阶段,处在他一生中两个阶段的交界处。在此之前,柴可夫斯基创作的三部交响曲均有标题。在作曲家常被人们引用的一封信中(给冯·梅克夫人)写道:你问我这部交响曲有没有确实的标题?通常当有人涉及交响乐作品向我提这个问题时,我都答复说:没有。的确,回答这个问题是很困难的。柴可夫斯基在第四交响曲——他本人都承认不知道怎样用明确、清晰的语言表达它的内容。他写的另一封信更加证明了这点。

    他在给塔涅耶夫(作曲家的学生)信写道:“至于你谈到我的交响曲有标题的问题,我完全同意······但这个标题是无法用语言表述的······交响曲在所有的音乐形式中最有抒情性,它就应当是这样的。不是吗?它应当表现那无法用语言表达,但不禁要从内心迸发喷涌的一切,难道不是这样吗?”
 
    这些想法只关系到标题的细节。正如给塔涅耶夫信中所写的,柴可夫斯基认为交响曲总的意思是容易理解
的,“没有标题也容易懂的”。在两封信中,柴可夫斯基都毫不动摇地把无情命运的主题确定为整个交响曲的核心,交响曲的“种子”。
   

    这样就出现了命运的哲学主题。柴可夫斯基后期全部创作活动的最大成就都和这个主题、对这个主题日益加深的认识及对它的驾驭相连。在第四交响曲里“人与命运”的主题首次成为整个作品的主要内容,第一此决定了整个作品的发展进程。
   
    交响曲就是以这个主题开始的。在有点沙哑的巴松管的伴奏下,圆号愤怒、疯狂地吹响起来,从它们的喇叭口里冲出来的不是旋律——而是一排短促、刺耳、一遍又一遍重复、断断续续、威严的声音。它就像在彼得堡可怕生活的头几年,留在柴可夫斯基记忆中的战斗信号,更像骑兵的号角声,只是已经巧妙地缩短了,失去了呼唤的音调,随之失去了人性的最后特征。这是没有目的的、没有意图、冷酷无情、赤裸裸的意志,是集中的、轰隆作响的、毁灭的力量。
 

    新的乐器组加入了狂怒咆哮的合奏:长号响了起来,铜管乐器中音域最低的大号发出沉重的低音,于是命运主题迈着巨人般缓慢的步伐,像走入地下一样下行到低音音栓。号角狂暴的响声再次冲向天际,其中越来越分明有力地感到疯狂而盲目的威胁。一声打击!又一声打击!但此时狂暴的大自然像是平静下来了。号角变得低沉、和谐,终于消失了。单簧管与巴松管在痛苦地哭诉和呻吟,从低音到高音,突然发生音程大跳,又越来越微弱了,就在这滑动的、宛如歌唱的哭诉音调上产生了旋律。

    这旋律的节奏有些近似于命运轰鸣的号角,旋律也与悲哀下行的序奏及单簧管如泣如诉的絮语相似。这虽然奇特,然而这是真正富有生命活力的,飘忽不定的富有表现力的旋律。每一种感情色彩——忧伤、温柔、不安、绝望、震撼人心的痛苦的——都能在其中得到神奇的反映,并像映照在镜子里,变得高尚起来。即使在最痛苦的瞬间,旋律都具有灿烂、优雅、舞蹈的特色。作曲家在这个地方的总谱上注明“用圆舞曲的律动”。这是华尔兹的灵魂,它那有节律的气息比华尔兹本身还重要。它轻盈而玲珑剔透,像洒满阳光的草地上的蝴蝶的翅膀似的,颤栗而飘忽不定。

    速度在加快,方才的无忧无虑已涂上了惊慌的色彩,音响在威严地增强,潮水般越来越宽广,
波涛汹涌,命运主题终于在巨浪的颠峰上出现了。这回把这个主题抛向辽阔苍穹的不是圆号,而是响亮的小号,似战斗的召唤,似战争沙哑的呐喊。小号声音刚平息,原来飘忽不定、富有表现力的旋律又响起来,它充满了忧虑和惊恐,它的节奏变得断断续续,仿佛快要窒息似的,心灵在抱怨,在悲伤并且顽强不懈地向往幸福。表现命运姿态的小号发出响亮的轰鸣,但受其致命打击的生命力也不示弱。在一阵阵绝望和恐惧中又响起了开头的旋律,它变得明朗而哀伤、坚强而成熟了。人还没有战胜命运,但已认识了自己。

    第二乐章的小行板发展了近似于第一乐章中明朗、宁静的情绪,这在柴可夫斯基是常用的手法。一时间,痛苦激烈的音调远去了。木管乐器低沉地奏出如歌的朴实的旋律。像似应答似的,弦乐器奏着另一个曲调,它在第一段显得粗糙一些,在第二段则迷人而快活。这是柴可夫斯基全部交响曲创作中最为优雅的片段之一,它充满天真无邪的生活魅力。

    第三乐章是诙谐曲,它像第一交响曲和第二交响曲的诙谐曲一样,拥有独特的幻想色彩。弦乐器不用弓演奏,用拨奏产生疾速奔驰的效果,像令人狂喜的旋风带走听众,神奇的飞奔一下子中断了,它没有把我们带到远方。木管乐器奏出简单的街头小唱,铜管乐器组传出进行曲节奏,弦乐、木管乐、铜管乐器组在结尾部轮番独立演奏自己的主题。

    交响曲第三乐章里主人公仿佛不在场。说得准确一些,他像是个旁观者,静观身旁他驾驭不了的生活激流。这主人公与环境的对比,这茕茕孑立、形影相吊的个人与遵循自身规律的周围世界的对立,以新的意境出现在交响曲的结尾,产生了巨大的悲剧性效果。像在第一、第二交响曲的第四乐章,像在第一钢琴协奏曲的结尾一样,柴可夫斯基也用浓墨重彩描写了人民欢快的节日气氛。但这次这种气氛不能使人尽情地欢乐。交响曲第一乐章里以动人心魄的力量描述的主人公形象,又出现在第四乐章里,他的悲痛在深度和广度上远远超过了对自己失败的人生而感受的委屈。命运与无法排解的悲伤与他形影相随,寸步不离,他努力用民间喜庆的场面、用别人欢腾热闹的声音冲淡、淹没自己的痛苦。

    在交响曲第四乐章中柴可夫斯基选了一首歌,名叫《一棵在田野中的白桦树》。这首少女的歌曲在
俄罗斯很流行,作曲家童年时代在故乡的白桦林中可能听过这首歌,他住在莫斯科时也能听到。这首歌在第四交响曲的结尾出现,表达了孤独的主人公的音乐感受。略显粗糙厚重、强有力的音响,不乏高度紧张意味及狂放的力量、顽强地反复出现的变奏曲,都与主人公内心的慌乱交相呼应。结尾的音乐具有强烈的戏剧性。在小号奏出主人公轰鸣般命运主题之前,民间歌曲充满了苦闷、悲哀、忧伤的色彩。然而风雨过去了,亭亭玉立的小白桦树抖落了水珠,节日的人群又喧哗起来,弦乐器上掠过飞快的乐句,在一片暴风雨般的欢呼声中,交响曲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