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的“卡拉扬”

在20世纪的世界乐坛上,指挥大师璀璨如云。像托斯卡尼尼、富特文格勒、布鲁诺•瓦尔特、卡尔•伯姆、卡拉扬、伯恩斯坦、索尔蒂等等,但对我影响最大的、也是我最喜爱的,莫过于赫伯特•冯•卡拉扬了。因为,我是听着他所诠释的音乐作品;听着他那充满了传奇般色彩而又充满纷争的美丽声响走上爱乐之路的,也因为,它不仅使我认识了贝多芬,而且,还使我认识了莫扎特、柴科夫斯基、勃拉姆斯、理查•施特劳斯,同时也认识了一大批在他之前和之后的伟大的指挥家们。像托斯卡尼尼、富特文格勒、布鲁诺•瓦尔特、伯恩斯坦、索尔蒂、卡洛斯•克莱伯等。而在今天,不管世人们怎样评说他,怎样议论他,在我心中,卡拉扬永远是一位充满着迷人魅力的、对艺术追求完美的、不断开拓古典音乐新领域的指挥艺术帝王。

记得在80年代初,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着整个中国的大地,被禁锢了多年的人们贪婪的吸吮着他们所认为美好的一切,特别是在精神文化方面。在这种时刻,我也同当时的年轻人一样,知道了贝多芬;知道了《命运》;知道了《月光》;当然也知道了他——卡拉扬,一位有着满头白发、精神矍铄、风度翩翩的大指挥家和他麾下的柏林爱乐乐团。当时,在王府井外文书店的柜台前,望着那玲琅满目的进口原版磁带,最吸引我的就是那耀眼的DG黄标和在那之上的卡拉扬头像。每月拿到工资的第一件事,就是从微薄的工资中拿出10元钱,跑到外文书店的磁带柜台前买一盘自己最喜欢的“卡拉扬”,匆忙赶回家中,迫不及待地把它放入双卡录音机中,调大音量,一遍又一遍的聆听它。每当这时,心中就会产生一种莫可名状的亢奋。就是在20年后今天,每当我凝视着大师的照片,闻着盒带那特有的气味时,这种感觉也会油然而生。

听乐20年来,我从简单的古典音乐=贝多芬=卡拉扬+柏林爱乐这个公式中走出来,又走进了大师所指引的莫扎特、柴科夫斯基、勃拉姆斯、理查施特劳斯,再到大师之外的缤纷的古典音乐世界,迷恋、敬仰卡拉扬的情结却一点也没有改变。究其原因,是大师那不朽的艺术魅力在深深的感召着我。在这20年中,作为一个爱乐者,我听到了太多的对大师的溢美之词和谩骂之声,但有一点是谁也不可否认的,那就是卡拉扬对艺术不断创新、完美追求的精神和对困难、对挫折永不气馁、永不低头的生活态度,在深深的折服着每一个人。

我听说过许多这样的事情,例如,卡拉扬对他所指挥的每一部音乐作品,都力求精益求精,即使是多次演出过的作品也毫不含糊。1962年,他指挥维也纳国家歌剧院排练德彪西的歌剧《佩里亚斯与梅丽桑德》,为了追求艺术上的完美,他夜以继日,加班加点,整整排练了三个月,演员、乐手们吃不消,要求休息。卡拉扬执意不肯,继续排练。没办法,演员、乐手们只好集体罢工。无奈,院方瞒着卡拉扬中断了排练,休息了几天。卡拉扬知道后,勃然大怒,愤而辞职。又如,1970年,他为了率领柏林爱乐巡回演出,光是准备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就不辞辛苦的花了100多个小时来排练。为了在萨尔茨堡复活节音乐节演出一部歌剧,他提前三年就开始准备,直至上演前,光排练的录音就制作过20多遍,而且,还将录音发给每位演员,让他们在录音中听到自己所扮角色的表现,再加一酝酿、修改,然后在排练上50次后才能正式公演。再如,理查•施特劳斯的歌剧《玫瑰骑士》是卡拉扬最为喜爱的一部歌剧,他一生中曾多次排演该剧,但因种种原因,都不甚满意,甚至有一次为了演员的安排,差点同剧院反目。这也成为了卡拉扬一个难以忘怀的情结。在20世纪80年代,DG唱片公司决定请卡拉扬重新录制该剧。这次,他如愿以偿的请到了一批最著名的歌唱家来出演此剧,像巴尔查、托莫娃—辛托芙、佩里等。但就是这样,他也没有放松对这些大腕歌唱家的要求,一遍又一遍地按照他的要求进行排练,丝毫不马虎。以至于其中的一场戏在一天内竟然通排了7次。《玫瑰骑士》这部歌剧尽管不是世界上最长的歌剧,但从乐谱和声的纷繁变化和戏剧情节的曲折复杂程度上看,却是难度最大的歌剧之一,就连它的总谱也长达519页。就是这样一部音乐巨作,卡拉扬在录音时,全部是靠背谱指挥的。而那时,他已是年近八旬的老人了。事后,他说道:“《玫瑰骑士》这部戏,让我六十五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现在,没有任何一部歌剧能与他媲美了”。当然,这部他同DG唱片公司在80年代合作录制的唱片,不仅了却了他多年来的夙愿,而且也成为《玫瑰骑士》这部歌剧的一个最为完美的演出版本。

我看过许多古典音乐杂志关于20世纪指挥大师的排行榜,也听到过许多乐迷们的评判,尽管大家有这样或那样分歧与认识,但卡拉扬无一例外的稳居着排行第一的位置,堪称为20世纪的指挥帝王。他一生录制了900多张唱片,有一亿张以上的票房纪录。他录制的唱片随说不上是张张经典,但也绝对是个个精品。尤其是他所诠释的德奥作曲家的作品,甚至是柴科夫斯基、西贝柳斯、李斯特更是不朽的典范之作。

卡拉扬的指挥艺术,吸收了托斯卡尼尼和福特温格勒的精华,并不断的完善发展,形成了自己所独有的严密条理、完美瑰丽、精雕细镂、一丝不苟的风格。他特别擅长于在忠实原作的基础上,充分发挥自己的艺术想象力和个性,从而来调动出每一个演员、演奏员的极致并形成一个严密的整体,使之焕发出一种整体的和谐美。总之,在卡拉扬身上永远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古典美学的精神。这种精神不仅造就了他那气宇轩昂的风度与君王般的气质,而且还造就了他追求完美和永不服输的性格。正是他这种独有的性格与气质,倾倒了世界上的无数乐迷们。
我曾听说在乐迷们中流传着这样一段逸闻:一日,卡拉扬原定在维也纳乐友协会金色大厅指挥海顿的《创世纪》,后因故不得不取消,改由另一位指挥家指挥,只这一改就令音乐厅的座位空了一半。 一位年轻的德国指挥说:“不可思议。我也喜欢卡拉扬,可是以他的气质而言,他并不适合指挥海顿。指挥海顿的作品那位指挥家要比他强。” 一位维也纳乐评家说道:“人们去音乐厅并不是为了听海顿的作品,而是看卡拉扬的指挥。” 年轻的德国指挥说::“这就怪了,谁都认为,维也纳乐友协会金色大厅的听众是世界上音乐修养最高的。” 维也纳乐评家说道:“这跟维也纳、跟‘乐友协会’都不相干,这完全是另外一码子事。”接着,这位维也纳乐评家又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话:“哪怕卡拉扬指挥的不是乐团,而是一套立体声音响系统,人们也乐意花钱去看。”姑且不论此段逸闻是真是假,但它,的确说明了卡拉扬这位指挥大师在人们心中的位置。
在大多数乐迷们的脑海中,卡拉扬似乎是一个独断专行的暴君。确实,在艺术表现的取向上,卡拉扬唯我独尊,容不得半点不同的意见,但那些与大师合作过的艺术家们又是怎样说的哪?世界著名的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卡雷拉斯在《和卡拉扬一起工作的日子》这篇文章中,有过这样的记述:“在萨尔兹堡演出威尔第的《安魂曲》后,我想是在1978年,我的一位友人跟我说,我们这群台上的歌手在谢幕时所排列的队伍,看起来有点奇怪,他指的是佛蕾妮、巴莎、乔洛夫和我站在靠近卡拉扬的舞台旁边,好似一群学生害怕地看着老师,也仿佛彼此之间存在着一道无形的墙。这完全是个错误的印象。
或许诚如我朋友所说的,我们之间有一道墙,但那纯粹是基于一种对大师的尊敬和崇拜,就好像他是来自另一个银河系的崇高主宰一般。
卡拉扬的音乐是举世无双的,所有的架构及发展过程都富有逻辑性,但得到的结果却是前所未有的深沉。此外,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他严格的纪律。他总是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在这么多年和他的共事过程中,我从未见他在排练时迟到过一分钟。可想而知,一个自律这么严格的人,对他人的要求也会很高。他最痛恨的就是没有纪律。因此我在排练时,每次都尽最大的努力。其实他并没有这么要求,但那是另外一回事。

他对待他所信任的艺人又另有一套。换言之,就是很爱护、很照顾。若是我唱得太投入,他就会给一个手势,叫我不要那样,好像告诉你,现在先不要那么辛苦,等会儿我需要你时,我会通知你的。于是在漫长的三个小时排练中,你可能只要卖力地演唱一分钟即可。对一位艺人来说,能获得卡拉扬的信任是非常重要的,这样他也才能享受到这一切照顾。 
我不否认和其他指挥家合作比和卡拉扬合作来得轻松。但由他指挥的音乐,却能开启歌剧另一个全新的视野和层面。你会从中学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日后在其他地方都派得上用场,而我确实也有此收获。
像我这样长年有规律地和卡拉扬合作的结果,也提高了不少自己的声誉。原本一些不是很喜欢我的歌剧迷,在看到我和卡拉扬合作过那么多回后,也开始改变他们的想法,认为我这个男高音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十分肯定我的音乐性和敬业的态度。”可见,卡拉扬还有着温情脉脉的另一面。他自己曾经说过:“无论我们干什么,总是学无止境的。所以我总是寻求能给我以教益的人为伍,不管是医生、科学家,还是普通朋友,只要较之我有一技之长的人都是我的老师。你知道我总是扮演发号施令的角色,其实只要发现谁比我强得多,我会甘作奴隶。”从这一句话中,我们就可以体会到大师那迷人的人格魅力。也许,当年他为了投机而投靠纳粹被人们所不齿,但他那种为艺术而献身的精神却又不得不令人们折服。

卡拉扬生前为我们留下了大量宝贵的音像资料,这为推广和发展古典音乐这一人类的艺术瑰宝打下了良好的基础。大师虽已故去14年了,但他所诠释的音乐,他所创造的美丽声响,乃至他的艺术形象仍深深的萦绕在人们的心中。每当我看到我们国内一些乐团的指挥们,在台上搔首弄姿,造势做秀时我就会联想到卡拉扬那微闭双眼,平展双臂,君临天下的指挥风采,此时,大师肯定想的不是怎样做秀来为自己扬名,而是忘我的把自己融化在了音乐中,融化在了他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中。这也正是他始终充满了迷人魅力原因所在。

卡拉扬这位20世纪最伟大的指挥大师,以他那完美的指挥技艺和迷人的艺术风采,为人们造就了一座辉煌的指挥艺术圣殿。世人们可以尽情的评说他、褒贬他。它可以是你的“卡拉扬”但他永远是我的“卡拉扬”;我心中的“卡拉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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