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愿如歌

　　看到窗外飘飞的雨丝时，她走出屋外，漫步在如雾如织的细雨中，任绵绵的雨丝打湿了长发，任细小的水珠如纤巧的唇，轻轻亲吻着她的面颊。
　　一首老歌――三月里的小雨，在心中默默吟唱。菲菲细雨，潜入眼底，眼睛湿润了，心头莫名地酸涩，象山坡上刚刚长出的苦菜，鲜嫩的叶片吮吸着水分，苦涩的汁液也饱满起来。
　　十六岁，那个花季少女，自习课上，当同桌问她，“十六岁是人生最美的季节，你有什么感觉？”她苦着脸答道：“马上就要中考了，除了累，就是紧张。”“有没有别的一些感觉？”同桌向她眨着眼睛，嘴角带着坏坏的笑。“你讨厌！”在她的手举起的时候，同桌跑出了教室，她随后追了出去，便冲到了三月菲菲的细雨中。
　　开始，她用手挡住头顶，在雨中奔跑。当细如发丝的雨线落到脸上生出一种麻酥酥的感觉时，她放下了手臂，也停止了奔跑，放慢脚步，仰起头，深深呼吸着细雨中湿润的气息，在操场上慢慢走着。不知不觉，嘴里哼唱起刚刚学会的歌曲。
　　她的歌声唤回了同桌，她们手挽手一起唱着《三月里的小雨》，漫步在蒙蒙的细雨中。
　　啊，三月里的小雨，淋湿了少女春天般的情怀。迷惘中分不清快乐忧伤，只想徜徉在细雨中，品味那淡淡的惆怅。
　　当她们哼着歌曲悠然地走回教室时，教室的门口挤满了向雨中张望的同学。在众多观望的目光中，她看到了他关注的目光，在四目相接的一刹那，他转身走回了教室。
　　她回到了座位上。从身后递过来一叠试卷，他说：“你先做，不会的问我。”她接过那五套历年中考的化学试卷，心中充满了感激。
　　天气一天天炎热起来，让日益临近的中考变得有些焦糊的味道。为了缓解学生的紧张情绪，学校特意为学生在周末的晚上安排了一场电影。
　　下午的时候，在他送来的复习书里，她看到了一张字条：晚上在校门口等我。她的心一阵慌乱，整个下午便什么也看不下去了。
　　晚上，她躲开同学的视线，悄悄来到校门口。他没有带她一起去看电影，而是沿着门口的公路一直向北走去。
　　走出五百米以后，公路两旁的房屋不见了，代之的是绿油油的麦田。他带着她走向麦田，沿一条小溪往里走，在车灯照不到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坐在了田埂上。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她也坐了下来。
　　听着身后哗哗的水声，闻着刚抽芽的麦穗散发的阵阵清香，她感觉到夜色的美好。晚风拂动着麦苗，发出轻微的沙沙声，那是麦苗在拔节长高。眼前，不时有荧火虫提着灯笼寻找伙伴，而寂静的夜空，星子们眨着眼睛，悄悄注视着月亮如一位害羞的女孩儿珊珊而来。
　　沉默，让安静的夜晚有些紧张。她不时用眼睛悄悄望向他，而他，也不时地向她张望。
　　“我喜欢你。”她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我，也是的。”她的心跳声高过了她的回应。
　　“你会永远喜欢我吗？”他转过头问。
　　“我，不知道。”她低下头，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说的是真话。可能是因为害怕，但到底害怕什么，她说不清楚。也许是害怕承诺，害怕自己不能够承担什么。所以，逃避，成为一种本能。
　　更深的沉默，溶入了沉沉的夜色。
　　他失望了吗？他伤心了吗？她耽心着他，却再不敢看他的眼睛。只听到水声哗哗，麦苗沙沙。
　　“电影该散场了，我们回去吧。”凝固的空气终于又流动起来。她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返回了校园。
　　三年的鸿雁传书后，他以为自己练就的翅膀，可以为她撑起一片蓝天时，她却因家中变故，对一切失去了信心。
　　仅仅是喜欢，不是爱。她有爱的权利，却没有了爱的勇气。
　　一个水平面上的坐标轴／两个变速曲线运动的点／偶然地相遇／对望上一眼／默默走上一段／肩并着肩／当彼此知道了对方的轨迹／已是分离的一天／没有眼泪／没有遗憾／也许会重新相遇／希望彼此不要漠然
　　她真的没有眼泪，也没有遗憾地把这首诗寄给了他。从此，冰封了情感。
　　只是后来，每当三月里的小雨飘起时，她就会不自觉地走入绵绵的细雨中，心中唱起一首老歌：
　　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沥 沥沥 淅沥沥沥下个不停,
　　山谷里的小溪，哗啦啦啦 啦啦 哗啦啦啦流不停,
　　小雨为谁飘，小溪为谁流，带著满怀的凄清。
　　……
　　请问小溪，谁带我追寻，追寻那一颗爱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