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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盼盼:在人性和身份的岗位上彳亍
  
  【关盼盼简介】唐彭城(江苏徐州)人,能诗善舞,白居易的粉丝,初为尚书张愔(字建封)妾,张死后,在燕子楼独处,后殉道,舆论一片
  哗然……
  
  彭城是个不一般的地方。禹留下了铁牛,刘邦留下了奠定基业的源头,霸王和自己的谋士也有足迹——霸王戏马台,范增墓。
  一代一代帝王将相在这样的地方,留下他们经典的足迹,足以刷新人生的警示。
  一个妓女呢?一个妓女也曾在这里生活过,她以自己平凡的亮丽又是怎样为我们保留着一处可以凭吊的轨迹呢?
  我想了,即便一棵树,只要在那里鲜活过,他们的风貌,就是文明的印证。因为,文明不拒绝任何一个参与者,这是规律,不以人们的势利眼而
  改变。
  我到这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刘邦皇帝的弟弟刘今的墓,说壮观吗?但是这里的一切都让我不自在。好多文物被世俗和无聊都排挤出这里
  的文明。文明啊,今天,只要有纸币,减少了好多手续——门卫,身份,都可以看看。楚王刘今的威风挡不住的。
  燕子楼出现了。
  按我的想法,这是一个比较起来,没有行政级别的地方。好像还是人们能标榜自己高尚的地方。人们对妓女居住过的地方,总是喜欢配置一些
  不一样的想法。我到这里,我只有随俗。其实,可以自由出进 的地方,到底还是可以放松些,我愿意去些。
  我知道,人,最容易在权力,美色,智慧上引起争议。我到这里,我豁然了然,道德的生命力也还不错,你即便再有钱,你再有地位,嘻嘻,
  有时,一个人的优势往往是自己的掘墓工具,别人没办法的。
  燕子楼的主角——关盼盼。
  呀,当这个我为她准备了一叠材料的美女出现在我的眼前时,我晕倒了。因为她,我有了一些敌意,对白居易先生;因为她,我有了一丝欣慰,
  喜欢过张愔;因为她,我笑话过自己,你准备这多材料做什么,该不是犯忌,要秘密上告那位贪官吧。
  好在关盼盼贪污的只是一些人的审美情趣,一些嫖客的体温(但绝对不是什么纯洁的温柔),一个蓝颜知己的心意和愿望。
  我清醒了一瞬间,人家可是在唐朝啊,要记住。再说,一个妓女,就是想贪污,机会,不太喜欢接近这样身份的人。
  那么,和关盼盼0距离接触,对比心里的形象,我该多看看,看出一点悬念,不枉费一趟旅程吧。
  美女生于唐德宗贞元三年,书香门第,精通诗文,兼有一副清丽动人的歌喉和绝伦的舞技。一口气唱出白居易的“长恨歌”,以善跳“霓裳羽衣舞”
  驰名徐泗一带;轻盈婀娜体态,搭配高洁花容,无数世家公子望眼欲穿的盛况还在否?我来了,我敢说:还有我一个吗?
  我不过是迟到了。
  我虽是小民,不能对关盼盼说,你下午到我办公室整理下文件。
  谁知关盼盼来了,还多了一个美女。那官员只好说:“哦,别人整理好了。”欲行不轨,罢。
  嘻嘻,还是张愔有幸。别看一些封疆大吏,调戏美女,手段倒像给下属安排工作似的,张愔的技艺高一点,于是得手乎。
  也是,这世上男人都不坏,女人也遇不到好的胸怀和拥抱。我就不说这个男女相遇和可继续的事,到底那里是应该,那里又不应该呢?
  张愔和关盼盼好上了,后面的事,嘻嘻,男女的事,也就那些内容,说透了,没意思。程序不都是一样的,无非和政治挂钩,有政治地位些而已。
  我想起小时候读《围城》,对什么“婚姻如围城,没进去的想,进去的盼出来。”不大懂,现在明白了,大实话啊。
  关盼盼在张愔妻妾群中能出类拔萃,有原因,自己能明白就行。何必和别人交流呢?夫妻间最不能保证的事又是什么呢?不语。
  看,张愔死了。妻妾散。是什么意思?
  一两年的好日子,关盼盼过了。现在又是如何呢?
   其一:
  楼上残灯伴晓霜,独眠人起合欢床;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其二:
  北邙松柏锁愁烟,燕子楼中思悄然;
  自理剑履歌尘绝,红袖香消已十年。
  其三:
  适看鸿雁岳阳回,又睹玄禽逼社来;
  瑶琴玉箫无愁绪,任从蛛网任从灰。
  这是关盼盼的心事,我不想再品味这样的凄楚,没意思。
  白居易来了。在一个怎样的日子呢?
  与自己喜欢的人相遇,那一天,不是好日子呢?嗯。
  关盼盼与自己的丈夫生活了2年,再守寡10年。忽然遇到自己心仪的人。
  白居易十分肃穆地依韵和诗三首:
  其一:
  
  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
  燕子楼中寒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其二:
  钿带罗衫色似烟,几回欲起即潸然;
  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一十年。
  其三:
  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坟上来;
  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
  事情总是有意思的,一个男人和女人要说不动点念头,也没意思。白居易面对自己的粉丝,一个念头起,“黄金不惜买娥眉,拣得如花四五枚;
  歌舞教成心力尽,一朝身去不相随。”
  还是送关盼盼一首诗吧。
  一个同样是关盼盼蓝颜知己 的张愔下属司勋员外郎张仲素在传递关盼盼和白居易的诗作,传递着人间的心灵交流,张仲素看到关盼盼的泪水,
  惊喜,看到白居易的怜惜,劝言。
  张仲素终于没有能够传递的是什么?人与人的交往,太多不确定的判断啊。红娘的力量从来就没有万能过。
  “自我公薨背,妾非不能死,恐千载之下,以我公重色,有从死之妾,是玷我公清范也……”
  关盼盼的泪水流出了多少人世间的况味,几人知?
  “自守空楼敛恨眉,形同春后牡丹枝; 舍人不会人深意,讶道泉台不相随。”
  关盼盼的泪水感动的人多少?
  “儿童不识冲天物,漫把青泥汗雪毫。”
  为什么要白居易承认呢?自己的路自己负责。但是关盼盼要说这样的话给白居易,哎……
  尔后,白居易想法设法把关盼盼的墓建到张愔的墓旁,愧疚又能挽回一个人的生命否?
  白居易再后来因为自己老了遣散自己的宠妾樊素与小蛮,不知这样,是弥补了关盼盼的贞节了,还是造就了又一轮悲剧?
  回到眼前,看关盼盼,我真的无语。
  就算按妓女的身份论事,有不愿从良的,如 《阅微草堂笔记》记 椒树,坚决不从良,以“各留不尽之意,作长相思哉!”答复感恩书生,
  门前冷落,不乞怜。
  关盼盼作妓女,坚守工作岗位,做好妓女的工作,不一定得好报。作人妻,贞节,有好评,搭上自己的生命,又怎样?
  道德,没有不行?道德对不幸竟如此之摧残,要道德何益?
  我到燕子楼,不是为了发牢骚的。我少说几句吧。
  我到燕子楼,到底为什么?我可能有机会有点钱,我想转转,我不说假话,我的心胸就这样。
  问,和陈瀚乙一样的人少乎?
  再问,就是到过清静地方的人,浮燥,势利就远离自己了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