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与刘 少奇关系:七千人大会是转折点

毛泽东和刘少奇都是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在领导中国革命和建设的过程中曾长期合作亲密共事。然而,在毛泽东亲自发动的“文化大革命”中,刘少奇却被错误地打倒并惨遭迫害,这其中有何历史因缘?我们从毛泽东发动“文革”时,在题为《我的一张大字报》的文件中,指斥中央有一个刘少奇为首的“资产阶级司令部”,“站在反动的资产阶级立场,实行资产阶级专政,将无产阶级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打下去”,“联系到一九六二年的右倾(意指该年召开的扩大的中央工作会议,因到会者约7000人又称“七千人大会”)和一九六四年形‘左’而实右的错误倾向,岂不是可以发人深醒的吗?”以及江青在“文革”初期所称:“七千人大会憋了一口气,直到文化大革命才出了这口气。”人们或许能从中寻出刘少奇被错误打倒的缘由之一。
    那么,在“七千人大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呢?

    【毛泽东说形势一天天向上了,要继续“跃进”】

    在1958年开始的三年“大跃进”中,国民经济陷入了非常的困境。为了克服严重的经济困难,1961年1月召开的中共八届九中全会正式通过了“调整、巩固、充实、提高”的方针,开始对国民经济进行调整。但由于人们思想认识不统一,调整措施并没有得到切实的贯彻,整个经济状况仍很严峻。在这种情况下,中共中央决定召开“七千人大会”来统一思想,克服困难。

    当时人们思想认识上的分歧主要表现在对过去几年,特别是对“大跃进”以来的成绩和错误的看法,以及对当前经济形势的估计上。由于多年搞“大跃进”和“反右倾”的影响,一部分干部和党员认为,当前把困难看得过重了,他们在等待形势好转后继续大干,再重新“跃进”;一部分干部虽然认为需要调整,但惧怕因此而犯否定“三面红旗”(即建设社会主义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的错误,因而犹豫不决;还有一部分干部则在困难面前悲观失望,产生怨气。

    毛泽东怎样看待这些问题呢?

    “大跃进”中的错误是严重的,毛泽东对此也有较充分的认识。在1961年5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他曾说,违反客观事物的规律,要受惩罚,要检讨。我现在受处罚,土地瘦了,牲畜瘦了,人瘦了,“三瘦”不是受惩罚是什么!但他仍认为,过去几年,包括“大跃进”三年,总的来说,我们办的好事是基本的,“三面红旗”是正确的。所以发生错误,主要原因是缺少一整套适合情况的具体的方针、政策和办法。现在把这些缺点错误总结出来,就有可能制定一套合乎实际的正确的具体政策,我们的工作一天天就会走上轨道。1961年9月在庐山开会时,毛泽东在周恩来发言中也曾插话说,错误就是那么一点,有什么了不得。1961年12月20日,毛泽东在与邓小平等谈话时又说,去年(1960)、前年(1959)心情不那么愉快,今年(1961)很高兴,因为具体政策都见效了。

    对此,刘少奇又是怎样看的呢?

    由于刘少奇深入湖南农村进行了44天的调查研究,更多地了解到真实情况,因此对1958年以来的错误另有一番认识。在1961年5月召开的中央工作会议上,刘少奇在分析经济困难时说:“这几年发生的问题,到底主要是由于天灾呢,还是由于我们工作中的缺点错误呢?湖南农民有一句话,他们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山西、河北、山东、河南的同志也是这样说的……是不是可以这样讲?从全国范围讲,有些地方,天灾是主要原因,但这恐怕不是大多数;在大多数地方,我们工作中间的缺点错误是主要原因。有的同志讲,这还是一个指头和九个指头的问题。现在看来恐怕不只是一个指头的问题。总是九个指头、一个指头,这个比例关系不变,也不完全符合实际情况。”刘少奇在肯定这些缺点错误并不牵涉到“三面红旗”本身后又说:“如果现在我们还不回头,还要坚持,即便不是路线错误也要走到路线错误上去。”时任总书记的邓小平则以他特有的简捷方式明确说,恐怕我们工作上的毛病(包括若干政策)是主要的。

    看得出在重大挫折面前,不仅一般干部中有着各种思想认识,中央最高领导层内部也存在不同观点,而类似种种必然要在会议上表现出来。

    【刘少奇主持起草报告,强调缺点讲透】

    中共中央希望通过召开工作会议,总结过去的经验教训,统一全党的思想。由于毛泽东的明确态度,会议报告对经验的总结,就只能在坚持“三面红旗”的前提下进行。

    根据中央政治局会议的精神,1961年11月5日,刘少奇宣布由陈伯达牵头,胡绳和吴冷西等参加,担负具体的报告起草工作。第二天,邓小平来到钓鱼台8号楼召集起草报告的会议。他提出报告分为四部分(后改为三部分):第一部分讲形势和任务,现在农村情况开始好转,工业生产下降已基本控制,因此应该在坚持“三面红旗”的前提下,贯彻“八字”方针,争取三年调整好;第二部分是关键,主要讲加强中央的集中领导,克服分散主义,这也是会议的主题;第三部分讲改进党风,贯彻实事求是的工作作风和走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第四部分讲基本经验教训。

    刘少奇审看报告的初稿后,22日专门到钓鱼台找陈伯达、吴冷西等谈话,提出修改意见。刘少奇开门见山地说,报告的起草,还是1959年庐山会议讲的那两句话,一是成绩讲够,二是缺点讲透。他特别强调,过去四年的缺点、错误要摆开讲,有多少讲多少,放开讲,不要吞吞吐吐,重病要用猛药,要使人出一身汗,这才能接受教训;这几年的错误中央负主要责任,要在报告中代表政治局作自我批评,否则下面不服。一年来中央逐步改正错误,要求各地、各部门也改正错误,不能自行其是;报告对集中统一还强调不够,没有把分散主义的种种弊端写得触目惊心;关于分散主义要列举表现事实,每个盛每个部都要有例子,一个也不能缺,这种现象太多、太普遍了。

    刘少奇还说,对形势的估计不能助长过分乐观的思想,要保留一点,因为目前情况还没有完全摸透,尤其是工业、财贸;“15年超英”的口号是否仍提,要好好考虑……这一点,他讲得很慢,字斟句酌。谈话结束前,刘少奇又嘱咐了一句:“大家不要怕这怕那,要放开手脚写,要敢讲老实话,讲过了头也没有关系,反正是草稿,中央政治局还要讨论,错了政治局负责。”

    此后,刘少奇又多次参加报告的修改、讨论,他反复强调要科学分析当前严重经济困难的原因,主要不是天灾,也不是赫鲁晓夫撕毁全部协议和合同,而是我们工作中的错误。这点报告中要讲清楚,使干部群众有信心,只要我们能改正错误,就必定能够克服困难。

    经过反复修改,1962年1月初报告写出了第一稿,共三个部分:(一)目前的形势;(二)反对分散主义,加强集中统一;(三)党的问题。报告在肯定“三面红旗”基本方向和主要原则是正确的前提下,指出这几年我们的“成绩是伟大的,缺点和错误是第二位的,而决不是相反。”我们工作中的缺点错误不是路线性质的错误,而是具体执行中的问题。缺点错误主要有四条:第一,工农业生产的计划指标过高,基本建设战线过长,国民经济比例关系严重失调;第二,人民公社的工作混淆了集体所有制和全民所有制的界限,急于过渡,违反了按劳分配和等价交换的原则,犯了刮“共产风”和其他平均主义的错误;第三,不适当地要在全国范围内建立许多完整的工业体系,权力下放过多,分散主义严重滋长;第四,对农业增产的速度估计过高,对建设事业的发展要求过急,引起城镇人口过量增加,造成城乡人口的比例同当前农业生产水平不适应的状况。

    为了鼓舞人心,报告还提出了1963年到1972年国民经济发展的设想目标。

    按照刘少奇“缺点讲透”的精神,报告比较全面地总结了“大跃进”几年以来工作中的经验教训,但也基本体现了毛泽东的意图。

    1962年1月7日,刘少奇将报告第一稿呈送毛泽东,准备在毛泽东审阅同意后,再召开政治局全体会议正式通过,然后向大会报告。

    但1月9日晚刘少奇到毛泽东那里开会时,毛泽东却说报告稿很长,还没有看完。但不要等他看完,也不等中央政治局通过,索性现在就发给已经到京参加大会的所有同志,征求意见。理由是“参加会议的有各方面人员,多数接近实际和基层,能够从各个角度提出意见来,能更好地集思广益。”毛泽东的话说得很婉转,实际上表明了他对这个报告并不很满意,最主要的是报告对形势的估计违背了他的基本看法。不过这个意思当时他没有说出来,而是希望通过会议代表说,可是这必然会将两种意见的分歧表面化。

    【代表们议论纷纷,欲言难究】

    这次中央工作会议原来设想为三级(中央、盛地区)干部会。后来毛泽东说,根据最近几年的经验,这种一般规模和开法的工作会议,尚不足以最有效地把中央的精神与要求全面地贯彻到县一级,达到统一全党思想和行动的目的,他建议扩大为四级(增加县级并包括相当于县级的工矿企业和军队的负责人)干部会,并要求在“中央工作会议”之前冠以“扩大的”三个字。于是中央决定这次扩大的会议参加者有各中央局、中央各部门、盛市(地)、县、重要厂矿的负责干部及解放军的一些负责干部,共7078人,成为中国共产党历史上一次空前的盛会。

    会议从1962年1月11日正式开幕,而后以小组会议的形式分头讨论刘少奇的报告。

    讨论最初集中于“反对分散主义,加强集中统一”问题。多数代表同意报告的观点,认为分散主义最突出的表现是目前存在许多各自为政的“小天地”。这些“小天地”只顾局部利益,不顾整体利益,只顾眼前利益,不顾长远利益,不坚决执行中央的统一政策,不严格执行国家的统一计划。当高指标、“共产风”、瞎指挥等错误被纠正后,这类分散主义就成为我们前进道路上的主要障碍。因此,必须要大力反对分散主义,加强集中统一。不少代表还举出分散主义的具体事例。

    接下来,代表们对分散主义产生的根源展开了讨论,而分歧也随之表现出来。很多人认为是体制上的原因,即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处理不好。他们说,1957年以前,搞一长制,过分强调“条条(中央)”,“块块(地方)”摸也摸不得;1958年,又提倡权力下放,“块块”的领导加强了,但权力下放太多,“条条”失去了作用。但也有人认为,分散主义的根源不在地方,而在中央,是中央这几年工作失误造成的。 湖北省代表在讨论时,对此争论很激烈,他们对过分集中或分散哪个是主要问题,意见不一致。有人说,前几年要办供给制,一下都办,是谁的错?还有人提出疑问,1959年毛主席的六条指示是地方反对,还是庐山会议改掉了?省委的一位负责同志则明确表示,造成分散主义的原因,主要是主观方面也就是党的作风问题。他强调,当前主要矛盾不是分散主义,而是主观主义。几年来发生的问题,是高指标,“左”倾蛮干……计划大,指标高,还能不出分散主义?反对分散主义,不反对主观主义,分散主义也反不了。他的发言在不少小组引起同感,有的代表指出,分散主义源于这几年党内生活不正常,一般党员不敢说真心话,没有人敢于起来向不正确的东西斗争。

    很显然,反对分散主义,必须要搞清楚“大跃进”以来缺点错误产生的根源。随着讨论的深入,大家发言涉及的范围越来越广,问题提得也越来越尖锐,争论也越来越激烈。有的代表提出,报告对过去几年经验教训的总结不够深刻;而有的代表则针锋相对地说,缺点错误说得太多,将建国以来12年的成绩放在一起,没有专门讲哪些成绩是“大跃进”以来取得的,讲缺点错误却又几乎都是“大跃进”以来的。对于过去几年犯错误的原因,有代表认为是由于没有经验;而有的代表表示“不能把一切缺点错误归结到没有经验”,光强调经验不足“不能服人”。更有代表称,这几年错误的关键在于1959年庐山会议之后的反右倾斗争,几年来总讲右是主要危险,大家“谈右色变”,总以反右考虑问题,讨论工作,难免脱离实际……

    讨论中谈到“三面红旗”问题,大多数代表肯定了报告的提法,认为“三面红旗”是正确的,是我国社会主义建设过程的产物,具有科学的根据。特别是在党中央和毛主席在一系列根本问题上,逐步地规定了一套具体的方针政策,如“工业七十条”、“农业六十条”等之后,不仅巩固了人民公社,也促进了总路线无限生命力的发挥。但也有代表提出不同意见,称“三面红旗”抽象地说是正确的,到了具体问题就不好说了。比如这几年“大跃进”了,为什么却出现粮食、市场紧张?现在工业调整,农业恢复,能不能说还在继续跃进?有的代表则说“大跃进”、人民公社虽然有问题,不完全符合国内需要,可是为了反对修正主义,必须争一口气,把“三面红旗”高高举起……这实际上已经触及到思想路线方面的问题。难怪乎有的代表说,这次大会把“三面红旗”讲清楚,就算开好会了。

    这些争论,从表面上看是代表们对报告的主旨有不同的意见,实质上是会前人们思想上分歧的充分展现,而这也恰恰从另一个方面实现了毛泽东“集思广益”的“先见”。

    【毛泽东提议成立起草委员会,重新审定报告】

    代表们如此畅所欲言,确实有些出乎毛泽东和中央政治局常委们的意料。为此,毛泽东提议成立新的报告起草委员会,对报告作进一步修改。毛泽东说,看来,这个稿子有些不是文字问题,而是原则问题。草稿中不好的都可以推翻,可以全部推翻。他强调,委员会内充分讨论,有意见都可以提,贯彻“三不主义”——不挂账,不打击,不报复,但问题决定之后就要遵守。起草委员会实行这个原则,大会也实行这个原则。起草委员会一面在内部对报告进行充分的讨论,一面吸收大会的讨论意见,加以修改。

    看得出,毛泽东这次是下决心要充分发扬民主,让大家把意见都提出来。但前提还在,修改报告过程并不轻松,既要把大家提出的问题都解释清楚,又不能违背“三面红旗”的宗旨,既要对几年来的经验教训进行认真的总结,又要统一思想。

    起草委员会以刘少奇牵头,由21人组成,包括周恩来、邓小平、陈云、彭真、李富春、李先念、薄一波、陈伯达、柯庆施、宋任穷、乌兰夫、陶铸、刘澜涛、李井泉、王任重。他们都是中央和地方的“党政大员”,对问题的认识有高度、深度,说话也有分量。

    起草委员会的讨论是从1月17日开始,刘少奇在介绍了毛泽东对修改报告的意见后说,现在我们首先要讨论的问题就是第一个本子是基本上可以还是不可以?反分散主义是不是主要问题?国内形势要不要重新估计?任务要不要重新提?也就是基本上推翻不推翻的问题。

    参加会议的各位领导,都亲身经历了“大跃进”,对现实的问题认识得也比较清楚,因此绝大多数人觉得文件写得合乎情况,表示赞成,不应该推翻。对于大会集中讨论的“反对分散主义”问题,起草委员会内部虽有争论,但多数同志仍认为这是当前的主要矛盾,报告所阐明的观点是正确的。连一向不轻易表达自己意见的陈云也态度鲜明地说,这个报告对成绩和缺点讲得是适当的,抓分散主义抓在了点子上,符合毛主席定的“要开一个鼓劲的大会”的调子,也符合当前人们的思想状况,是鼓得起劲的。他还说,现在确实存在着严重的分散主义,上下都有,如果不反,当前的许多问题无法解决……最后刘少奇在作总结时说,马克思主义讲时间、地点、条件,不同的情况有不同的主要矛盾。在中央已经提出一系列调整方针、政策之后,关键就在于各级党委贯彻执行,不容许各行其是。目前贯彻全面调整方针的最大障碍是分散主义,必须要反对分散主义,加强集中统一。 对报告基本精神的几乎一致的肯定,表明了当时人们从上到下的一种共识——统一思想,集中力量搞好调整工作,渡过难关。但接下来的讨论就不那么轻松了。

    在谈到指标问题时,起草委员会内部出现了争论。按理说,经过几年的片面追求高指标教训,大家应有较深刻的认识,但华东局及上海市主要负责人柯庆施在讨论时却说,《农业发展纲要四十条》还要不要?15年赶上英国还要不要?指标还要不要?干劲还要不要?用什么方法鼓干劲?粮食总产量定为6000亿斤不行,5000亿斤总还是可以的,否则就越看越没有劲。对此刘少奇毫不客气地批评有人以为指标高就有干劲,这种干劲靠不祝现在的许多积极性是通过解散公共食堂、实行农业六十条、基本核算单位下放调动起来的,不是高指标调动起来的。陈云也中肯地说,我们要和帝、修、反争气,但争的方法不在数字,而是在按比例、配套,踏踏实实前进,只追求数字靠不祝

    经过讨论,对原报告提出的一些指标进行了修改,去掉了15年赶英国的提法及不切实际的粮食亩产指标,粮食、棉花、钢铁、煤炭四大总产指标在原基础上调低了5%左右。

    在讨论这几年缺点错误的责任时,起草委员会内也出现了一场小小的风波。

    起因是1月18日,彭真在发言时称我们的错误首先是中央书记处负责,包括不包括主席、少奇和中央常委的同志?三五年过渡问题和办食堂都是毛主席批的。这时邓小平插言引用了毛主席的这样一段话,即毛主席所说:你们的报告把我写成圣人,圣人是没有的,缺点错误都有,只是占多少的问题。不怕讲我的缺点,革命不是陈独秀、王明搞的,是我和大家一起搞的。彭真又接着说,我们对毛主席不是花岗岩也是水成岩,毛主席的威信不是珠穆朗玛峰,也是泰山,拿走几吨土,还是那么高。现在党内有一种倾向,不敢提意见,不敢检讨错误,一检讨就垮台。如果毛主席的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错误不检讨,将给我们党留下负面影响。省市要不要把责任都担起来?担起来对下面没有好处,得不到教训。各有各的账,从毛主席直到支部书记。

    而1月19日会议一开始,陈伯达就抢着发言,称彭真关于毛主席的话值得研究,我们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事情,是不是要毛主席负责?是不是要检查毛主席的工作?在这种情况下,彭真不得不解释自己的意思是不要给人一个印象:别人都可以批评,就是毛主席不能批评,这不好。

    很显然,彭真的意见是对的。后来,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和邓小平等中央领导都在这次大会上作了自我批评,充分体现了党的领袖的广阔胸怀。受其影响,在会议的第二阶段,各省委、中央部门和国家机关的领导也都作了认真的自我批评,这对于统一思想产生了重要的积极作用。

    修改后的报告表示,这几年来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首先要负责的是中央”,“当然也包括中央各部门和国务院及其所属各部门”;“其次要负责的是省一级领导机关”。在讲到缺点和错误产生的原因时报告指出:一方面,是由于我们在建设工作中的经验还很不够;另一方面,是由于几年来党内不少领导同志不够谦虚谨慎,违反了党的实事求是和群众路线的传统作风,在不同程度上削弱了党内生活、国家生活和群众组织生活中的民主集中制。

    对于非常敏感的“三面红旗”,起草委员会也进行了认真的讨论。刘少奇一开始就称,比较难说的是“三面红旗”,但难说也要说。陈云指出,有些问题只能原则上肯定,有些人认为不具体,还有怀疑,我说公开讲,过几年再说,如人民公社,有怀疑的人允许他怀疑几年。邓小平表态,人民公社如果经过试点会更好,既然早产了就应当好好地爱护它,对“早产的孩子”有四种态度:一是不要,这是右派;二是对对付付,不认真;三是拔苗助长,多给猪肉吃,多运动。这三种态度都不对。主席的态度是重视爱护它,想办法解决问题。四种态度跟哪一种走?当然是跟主席走,一定有希望。刘少奇基本上也持这种观点,认为人民公社还是有一点儿“一大二公”,当时不办也许可能好一点儿。问题是已经办起来了,还是应该逐步把它办好了。周恩来则建议报告要多说几句有关人民公社的优越性。

    对于“大跃进”,会上人们提出的疑问最多。邓小平认为大家的想法都有道理,可是不提跃进,“三面红旗”就少了一面。刘少奇接着说,“三面红旗”少了一面不好,还是要提跃进。产量下来了,品种齐全了,质量提高了,还是跃进。今后几年内我们要在品种、质量、技术方面来个跃进。

    起草委员会经过讨论,并参照了大会代表的部分意见,最后将“书面报告”中“三面红旗”是“站得住的”,改为是“正确的”,基本肯定了“三面红旗”。

    此外,起草委员会还对犯错误的原因、庐山会议的影响进行了讨论。

    按照计划。起草委员会讨论应在21日结束,但由于涉及的问题很多,一直延续到24日才拿出修改稿来。修改稿保持了原报告的框架,三个部分没有变,但做了较大幅度的调整。第一部分“目前形势和任务”修改后,突出地讲了“大跃进”以来的成绩,总结的成绩是十二条,缺点错误四条,并增加了基本经验教训十六条。教训的重点讲了进行社会主义建设应该注意的问题,同时加写了“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这一关键句子。第二部分,根据大会的反映和30日下午毛泽东关于加强民主集中制的讲话精神,修改报告在反对分散主义前面加写了加强民主集中制的内容,将第二个问题“关于集中统一”,改题为“加强民主集中制,加强集中统一”。报告将发扬民主与反对分散主义统一起来,在各级干部中收到了比较好的效果。

    在整个讨论过程中,虽然出现了一些争论,但由于起草委员会领导们的大局观和战略眼光,问题基本得到了较为圆满的解决,在当时“身在庐山中”的情况下,这些认识应该说是达到了相当高的理论水平。另外从一定意义上说,修改后的报告也更符合毛泽东的意图。因此24日毛泽东看过报告后,立即找到刘少奇、邓小平谈话,表示“赞成这个方向”。

    25日,在中南海怀仁堂召开由刘少奇主持的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通过了修改后的报告。

    【刘少奇实事求是,提出两个“三七开”】

    尽管修改后的报告稿对几年来的经验教训作了深入的分析,但中央认为仍有必要对报告作进一步的说明。所以在1月27日大会全体会议上,刘少奇并没有宣读这个报告,而是把它作为“书面报告”提交大会讨论,他只在全体大会上作了口头报告。

    这个口头报告是根据毛泽东的提议,1月26日晚,刘少奇花了一个通宵草拟了提纲,并在大会开始前经过毛泽东和其他常委传阅同意的。讲话长达两个多小时(毛泽东在其中做了若干插话),刘少奇从实际出发,顺应民意,提出了一些重要观点和看法。其主要内容有:

    一、对当前经济困难进行了更切合实际的估计。讲话指出,我们在经济方面是有相当大的困难的,表现在人民的吃穿用都不足。为什么不足?这是因为1959、1960、1961年这三年,我们的农业减产了,减产数量相当大;工业生产在1961年也减产了,据统计减少了40%,或者还多一点,1962年也难于上升……这种形势,对于许多同志来说是出乎意料的。两三年前,我们原以为在农业和工业方面这几年都会有大跃进……可是现在不仅没有进,反而退了许多,出现了一个大的马鞍形。我想要实事求是承认事实就是这样……很显然,刘少奇的这种估计,对于大家认清形势是有极大帮助的。

    二、指出困难形势产生的原因。刘少奇在讲话中分析:一条是天灾,连续三年的自然灾害,使我们的农业和工业减产;还有一条,就是从1958年以来我们工作中的缺点和错误。这两个原因,哪一个是主要的呢?各个地方的情况不一样,应该根据各个地方的具体情况,实事求是地向群众加以说明。我到湖南的一个地方,农民说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你不承认,人家就不服。全国有一部分地区可以说缺点和错误是主要的,成绩不是主要的……这里,刘少奇再次肯定了湖南农民的说法,认为造成困难的原因主要是我们工作中的缺点错误。这对打消广大干部的思想顾虑,认真总结经验是极为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