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 摄影家揭秘文革照片换头术
他还回忆说:“自文革开始以来,我们干摄影记者这一行的人逐渐适应了在为政治服务的前提下,对新闻照片进行加工的一套程序。这套加工修改的方法并不复杂:用黑白颜色的水粉调制成适当的色调,在照片上涂抹描绘,先涂抹掉那些影响画面完整的不该有的影像,诸如:重叠在毛泽东画像上的拳头,遮挡标语牌的三角小红旗。再把毛泽东画像上的衣服画出来,还要把那个‘黑’相框抹涂成白色的宽边,再把标语牌上不完整的字写上去,用毛笔在照片上描来画去,一直修改到满意时为止。”当年类似《要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这样的“作品”,李振盛还有《“五七战士”与贫农大娘一起学“毛选”》等。 至于许林先生,更是痛慨于自己当年“摆拍”的经历(如“名作”《南泥湾五七干校》等),他回忆说:“1953年新华社曾有记者提倡‘抓拍’,反对摆拍,但遭到了批判。那时提倡‘本质真实’,反对‘现象真实’。当时国外的记者就开玩笑说,中国照片真‘完美’。”许林先生还发现如今又有新闻照片“摆拍”有回潮的现象,而且雷同化、概念化的照片大有泛滥之势,因此,他更加感到有必要“公开清算和批判自己”,“以实际行动捍卫‘抓拍’的理论和实践效果”。
陶铸为“换头”照片付出极大代价
“文革”时代,为了现实政治的需要,又有一些照片被“换头”或“切头”的事例。当然,此时“造伪者”的动机却是更加复杂了,他们有的是出于无奈的好意,有的则是“理所当然”的书写历史的不二法则。
所谓“出于无奈的好意”,有一个例子当年是广为人知的,这就是“文革”期间著名的“换头术事件”,即陶铸被毛泽东提升为“第四号人物”之后的照片事件。
“文革”之初,陶铸是位居毛泽东、林彪、周恩来之后的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中央“文革”小组顾问。在一幅1966年天安门城楼上的领袖照片中,周恩来在讲话,陶铸则立于毛泽东的右侧,毛的左侧则是林彪,由此可见其地位。此前,陶铸由邓小平推荐,从广东调至北京,在中央工作,但很快,他就与中央“文革”小组的那批人搞不到一块。如在派“工作组”的问题上,他居然会支持刘少奇、邓小平;在中央八届十一中全会上,他也没有按照江青的授意去揭发和批判刘少奇,相反,他倒是支持和配合周恩来保护了一批老干部,特别是对介绍和提议让他来中央工作的邓小平,陶铸更是用心良苦:当时他分管宣传口,在审查国庆十七年的新闻照片时,他指示必须要有邓小平的头像,结果,新华社进行了技术处理,即在天安门城楼上的领导人之中,隐去了一位领导人的头像,换上了邓小平的头像(这一幅照片已很难找到,估计不久就查封了)。
对于此事,后来《陶铸传》(中史出版社2008年版,第319页)中说:当时“陶铸依然真诚地按党的原则办事,他认为:刘、邓即使有错误,也是认识问题,况且刘少奇仍然是国家主席,邓小平还是党的总书记。因此,在他主管的新闻宣传上,一如既往地把刘、邓作为国家领导人来对待。例如,这一年国庆检阅的新闻照片,按规定照例要有一张毛主席和刘少奇主席两人在一起的一张,这次依然循章办事,审稿时,陶铸发现没有邓小平的镜头,当即指示新华社一定要有邓小平的照片。新华社的同志就遵照陶铸的指示,以技术处理做了补救,他们将一帧照片的一位同志隐去,将小平同志的照片移补过来,这就是后来被‘四人帮’列为陶铸的一大‘罪状’,大肆渲染轰动一时的所谓‘换头术’事件”。陶铸夫人曾志也在《陶铸在最后的岁月里》的文章中回忆说:此事之后,“主席与少奇的那张(照片),江青也子虚乌有地指责是陶铸拼接成的”。
显然,这对已经与陶铸闹翻了的江青以及中央“文革”小组的其他人,则不啻是意外得到的一个“倒陶”的把柄。不久,江青等开始向陶铸发难,认为他执行了“刘、邓路线”,并在天安门接见“红卫兵”时有意安排在报纸和电视上出现刘、邓的照片;毛泽东也用非常严厉的语言批评陶铸“很不老实”,再加上这时又获得了陶铸是“叛徒”的诬陷材料,这也就让一贯痛恨“叛徒”的毛泽东痛下决心。于是,继刘、邓之后,又搞掉了第三个“党内最大的走资派”也即“中国最大的保皇派”——陶铸。
陶铸不经意之间为一张“换头”的照片,付出了极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