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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坐在阳台上读的中国历史——秦朝一梦 潇水著 (长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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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一梦5-4

赵高欢天喜地地修改了诏书,写了一份“丞相斯受始皇遗诏”,讲立胡亥为太子,然后也给扶苏写了一封假信。随后,就把老秦的body装车运走。
老秦也许非常不满于赵高、李斯、胡亥的大逆不忠不孝之举,于是在车里使劲散发出二氧化硫、硫化氢、有机酸、尸胺、腐胺、多氯联苯等腐败有机物的味道,把赵高、李斯一行人醺得够戗。大臣们还不知道秦始皇已经死了呢?纷纷想走过去请安,但又被二氧化硫顶了回来。众臣屏住呼吸、满脸狐疑。赵高于是找人弄了120斤咸鱼(古代叫鲍鱼),装在车上,利用咸鱼散发出来的恶心人的甲基吲哚,以毒攻毒,以乱其臭。
整个车队变成一个大猪圈。
(秦始皇的body到底会冒出什么气体呢?我问了学化学的人,他说:二氧化硫(SO2)是有机硫化物较为彻底的氧化产物,需要较强的条件,如加热,燃烧等。像老皇上那样被日头暴晒,强度还不够,我估计得指望赵高他们来放把火才行。应该是冒出其它含硫化合物。有机硫化合物是世界上最臭的一系列化合物——“猛臭”。几滴硫醇可以把整个煤矿的人熏出矿井。所以作为矿山紧急疏散之利器。
他认为,应该主要冒出尸胺、腐胺,举一个例子就知道这俩个东西有多臭了。某学校化学系的几个教授没事要合成个什么东西,需要几毫克的腐胺,结果就着通风橱做了起来。尽管采取了很多吸收的措施,但是就是泄露出去的那一点,就让整个化学系大楼封了三个星期。走过的时候,人人掩鼻。真是臭不可闻,说顶风臭出十里也许太夸张,但是百米之内绝对是无敌杀手。)

有句话叫做“咸鱼翻身”,比喻死灰复燃。但老秦躺在自己的猪圈车里,再也不能翻身了。老秦也属于兢兢业业,他这最后这一次巡游旷日持久,将近一年,五十岁的他,也可谓不畏风霜劳顿了。如今我出差两天,就觉得浑身疲累。古代旅途中的艰辛颠簸、水土不服,以及古代微生物、瘴气、细菌和非典病毒,终于把这个原本曾经三十几岁的陕西壮汉,一剑而刺倒义士荆轲使之身被八创的秦王政,如今的秦始皇,掀倒在夏日的热风里,再也不能咸鱼翻身了。秦始皇也算是因公殉职的吧。
若不因为劳顿而死得这样仓促意外,秦王朝的寿数也许不会那么促然短暂。凭着秦始皇扫清六合、一统华夏的赫赫声威和海内名誉,只要有他活着,人们就不敢轻易造次。要是他多活几年,把分封制向皇权专制的过渡做的更扎实一些,六国的凝固力更强一些,并有充裕的时间把接班人问题做好,接班人未来新政策的调剂方向争取,那也许情况就会不一样。总之,秦始皇算是早殇。须知,刘邦仅比秦始皇小三岁,这时还没登上历史舞台呢。连诸葛亮活的都比他长(54岁)。

公元前210年的沙丘路上,飘散的满是历史的遗憾、迷乱和惊诧的不祥的气息。
随着老秦的车子离去,吱吱扭扭地慢慢赶路,我们留在原地停会儿,谈一下哲学吧(因为我们待会可以坐飞机走,追得上他们)。
这里我们说一说“势”。
商鞅讲“法”,申不害讲“术”,慎到讲“势”——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古人多富于原创精神啊,谁跟谁互相讲的都不一样)。韩非子生的晚,只好整合了“法术势”,作为法家的集大成。
法和术,我们都明白。法,就是明赏罚,用趋利避害来调动人。术就是监察,国君最好隐密着,不露声色,表面上装作不听、不看、不知,让下边人捉摸不透。其实暗下里搞些手段监察测试着下属。
那么,势是什么呢?势是啥意思啊?
其实语言已经不易触及和描述之了。我们只能作比喻。
李斯小时候曾经上厕所(当然,这个习惯他后来也没有改)。只不过,李斯小时候上的厕所比较差——因为他那时候还是上蔡县的一个布衣小吏,和萧何这般人一样,住在闾巷里。闾巷的公厕跟现在一些胡同厕所差不多,常有大耗子横行。所以李斯常牵着狗去。大耗子还真给面子,见着狗就跑。
李斯一手牵着狗脖子上的绳,一手帮自己解开下裳蹲下。狗虎视眈眈地盯着耗子,旋及又看看李斯屁股。不管怎么样,大耗子是被吓得战战兢兢,不敢来侵犯了。
接着,李斯又去粮仓里行走(行走就是办事的意思,现代叫跑腿儿,因为李斯是个小吏),他看见粮仓里的大耗子则简直好比——你想像一个大富翁的样子——仓里的耗子就好比那样,拥坐粮堆,大腹便便,皮毛油光贼亮,而且泰然不惊。你还不敢拿烟熏它,除非你想把粮仓也点着。这位耗子生活在严重超好的福利社会,锦衣玉食,不沾风雨,还有仓库主任给他保安站岗。
总之,李斯长叹一声:“人啊,全看你是在什么处境下了。”
好,我们的比喻讲完了。
这位粮仓里的大耗子,就算是处了势了。在这个“势”里,哪怕你是笨蛋,是不贤的蠢笨如牛的耗子,也一样脑满肠肥。而失去了“势”的耗子——比如沦落到了厕所,则就算你技压群芳、善蹿能跳长于思考,八项全能,是天才级的耗子,你也一样不免饥寒交迫,吃的东西不卫生,生的孩子闹畸形,还被大赖狗凌辱。
所以,法家说,君主一定不能失去自己的“势”,也就是说权柄(即赏罚等等)。如果你把赏罚、授官、考课等等大势,授予了别人,那你会死的很难看,会被臣子驾空了你。所以,君主一定要仅仅攥住自己的“势”。
不光君主有“势”,人臣也有自己的势。李斯就是凭借秦始皇的“势”,老秦给他荣华富贵和煊赫权力。如果换去了扶苏的朝廷里供职,那他就算是没有“势”了——就像赵高一样被去势了。因为,扶苏不会借势给他,而只会借势给蒙恬。
赵高也要有自己的势——虽然肉体上被去了势,但他还是有志气,要打造自己的势。所以他哄抬胡亥登上君位,就算是为自己造出来一个势。往后就可以站在这样的“势”上(借着胡亥的权威),安全而且富贵,乃至可以作福作威了。
“势”就好像一个土台子,你自己没有土台子,或者土台子不够好,你可以像赵高那样搭一个出来,造一个势给自己用,站上去就舒服了。吕不韦包装子异,也算是为自己造一个势的台子,让自己最终当了相国。还有“红顶商人”也是这样。这就是所谓“造势”,基本属于自力更生。实在造不出来,还可以借别人的势,即借别人的土台子,上去站站,也满舒服。譬如一个企业,比如你资金和技术不行,可以借某个高校的名义,借了这个势,出去骗客户,就容易多了。否则的话,光有本事和技术,累得半死,终好比厕所里的耗子,辛苦也吃不成大胖子。
而一个饭馆,挂几张领导人握手题词的照片,也算是基本小打小闹的借势了吧。
“势”对任何一个人都非常重要。在不同的经理岗位上,有的人就能发大财,有的人就拮据得要命。不是他们智力不一样,而是所处的岗位、所处的势不同。不在于你个人本事怎样,智力如何,学历是否高,相貌是否酷,关键是你处在什么样的“势”上。所以你一定要设计好自己的职业生涯,寻找到你所可以站上去的势。找到之后,你就算是可以“乘势”了。若实在你没有“势”,你就可以去趋炎附一个势来。哈哈。比如娶个名人寡妇什么的。女的就嫁个珠宝商。这种趋炎附势,实是属于借势。陈胜起义,也要借了公子扶苏的势,以扶苏为号召。项梁则借楚怀王的势。这都跟娶名人寡妇差不多。而蒋介石依托英美或者苏联,也是为了乘势。不“乘势”则不足以“成事”。
所以古人云:“君子终日而行,不离辎重。”就是说,君子一定要紧紧抓住自己的势,站在势上,轻松而且无往而不克,终日而行,绝不能一时一刻丢掉自己的势(土台子)跑下来。
“势”有好坏高下之分,你尽量要处在好的和高的上去。譬如,大耗子,最好就去仓库这个好势上去生存,不要去公厕那个坏势。
“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好的势可以转化成坏的势,有势又可能变成无势。譬如说,一旦秦始皇驾崩,原本有“势”的李斯就算没“势”了。原本他是丞相,站在秦始皇这个大“势”上,呼风唤雨,全国皆惧。现在老秦这个“势”台子崩了,他就要重新考虑自己的“势”的问题了。接下去,他是要站在胡亥的台子上呢,还是扶苏的台子上呢?
不需要多作分析,扶苏的台子即便好,他肯定也上不去——因为蒙恬家族的人已经站在上边了。只有积极帮助胡亥,将来获得胡亥的感激,胡亥允许他站在胡亥的台子上去,也就乘上了势了。
李斯于是也就这么决定了。
这就是李斯的“仓中鼠”理论,也可以叫“势理论”。不在于你贤与不贤,更主要在于你站在哪个“势”的台子上——譬如对老鼠而言,是站在仓库这个势的台子上,还是公厕这个势的台子上。
不过,李斯还是忘记了一条。胡亥这个“势”的台子上面,已经站了一个赵高了。赵高允许李斯也站在这个台子上平分秋色吗?事实最后教育了李斯,赵高还是把他从台子上踹下去了。直摔得身败名裂,三族无遗。
唉,李斯真的是没办法啊。扶苏的势台子上,已经站着蒙恬;胡亥的台子上,站着赵高。去哪里都不好办!如果你是李斯的幕僚,你该怎么建议李斯的去就呢?
李斯好想到火星上去啊。或者帮个火星人搭个台子,扶那个火星人为君,然后好让自己也站上去。
我们也确实奇怪了,早在秦始皇还健在的时候,李斯就应该考虑未来出路的问题,提早找到未来的势,提早搭台子。李斯不知未雨绸缪,没有事先找到自己的下一份奶酪——有远见的大臣,应该在君主的接班人身上早相插手,当然这样做也是风险极大——终于陷于被动。在沙丘宫里他左右为难,无势可乘,坐困愁城。
到这时候再着急,已经晚了。李斯的悲剧,这时候已算是揭开序幕。他这个肥老鼠,原先居住的仓库,突然失火烧毁了。好可怜的无家可归的老鼠啊,只好借挤赵高檐下,

潇水曰:今天看到新闻,饶颍也开始要演电影了。此亦善于借势者也。从老赵那里借来了势台子用用。虽然只借了一阵儿,收效居然亦这么不俗。老饶可算是善借势者也。
靠,如果生活再挤兑我,我也要出去借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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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一梦5-5

扶苏,不同于一般的花花公子,他少年英武但天性退让,喜欢与忠臣孝子如蒙恬之徒来往,现担任蒙恬三十万边防军军政委(监军),长期驻扎上郡(陕北延安一带),蒙恬驱逐匈奴,尽得河套之地,大有边功。“国人多闻其贤”(陈胜语)。连赵高都夸他“信人而奋士”。
所谓“奋士”,就是使士奋的意思,善于motivate 别人。他为什么能够motivate别人呢?因而他“信人”——对人信任,给别人机会,故大家都愿意为他出效死力。扶苏遂得众人之心。跟着他的人都很high,就像服用了兴奋剂一样。
这一天,扶苏正和同志们在上郡服用兴奋剂,使者拿着赵高的假木板信来了。拆开一看,是老爹的口吻:“朕巡行天下,如何辛苦。而公子扶苏,与将军蒙恬将数十万之众,十有余年,士卒多耗死于外,却无尺寸之功。”
意思是一尺一寸的土地也没抢来。
其实非也。蒙恬一直打到宁夏内蒙古境内,尽得河套地区。所谓河套,就是黄河像个避孕套,用它“几”字形的上部分,套住陕西北部、内蒙古南部及宁夏西北的部分地区。这块地方,匈奴人趁着七国混战,一度将它占领。蒙恬不但尽行收复河套之地,甚至打到河套以外,迫使单于又向北退却七百余里,又得地四十四县,新置九原郡(在河套外)。秦不仅仅是像后代那样抗击匈奴,而是主动进攻匈奴——这只有在秦汉盛唐做得到。为了保住这些新占领地,蒙恬又在北方大修长城,西起甘肃岷县,东至辽东,弥连六国旧长城,延袤总共万余里。
诏书接着说:“没有功也就罢,扶苏反倒数次上书直言诽谤我的所作所为。扶苏为人子不孝,其赐剑以自裁。”
“赐剑以自裁”几个字触目惊心,扶苏读到这里,就哭了。于是他对使者说:“请你先等一下,我去内室里待一会儿。过一会儿,我自杀完了再出来。”
“用我们帮忙吗?”
“不用,虽然没自杀过,缺乏相关经验,但我还是试着DIY吧(do it myself),自己来吧。”
《史记》上说,扶苏“为人仁”,意思是为人和气。说完,为人仁的扶苏,拎着宝剑就进了内室,准备do it himself。
蒙恬却没那么和气,急惶惶一脚踏进内室:“公子!请先不要do it。一旦do 完了,诏书却是假的,您就没法recover(恢复)了。还是先检查一下诏书吧。”
“诏书没有问题的,外壳的封泥有皇帝印玺。”
“印玺也未必总在皇帝身上带着。最好写信请示一下,跟陛下核对无误再自杀不迟。现在就凭一介使臣跑来,您就自杀,安知其非有诈呢?”
这时候,外面的使者开始嚷嚷了:“公子——公子——扶苏?在吗?do完了吗?还差多少啊?不行还是我进来吧?怎么没声音了?我进来啦——”
使者这么一催促嚷嚷,扶苏就急了,他大约不喜欢辱死于使者之手,所以急着抱起宝剑说:“不要再罗嗦了。父亲让儿子死,儿子有什么好去核对的?我得抓紧时间了,白白了!”
蒙恬赶紧抱住宝剑,急叫:“公子不行啊!”
“你让我死吧!——快!”
“不是,我是说你这样死不掉的,宝剑拿反了!”
“哦!呵呵,你先不要笑,这里也有你呢。你不知道匡正我,诏书说,你也属于为人臣不忠,也赐你死呢!”
“啊?!”蒙恬立刻晕菜了,俩眼翻白。趁着蒙恬一愣的机会,扶苏“噗哧”一声把剑尖插进了自己的脖子,血喷三尺,匍匐而亡!
蒙恬抱尸大哭。
当时的人确实讲求“孝”啊。即便蒙恬劝扶苏重新向上请示,也只是核对一下赐死的命令,而没有想去求情或者与君父辩解的意思。这可真是,父叫子死,子二话不说。唉,当时的人,真是拿他们没办法啊。
终于,扶苏贵为天子子嗣,就这么辱死于奸人之手了。
使者走进内室来,说:“蒙恬先生,现在该您了。”
蒙恬一看,轮到自己了,但他强烈要求核对一下,再死不迟。于是使者答应把他铐起来,暂时关进监狱。这是很没面子的事情,很多人宁可囫囵吞枣地死了,也不愿蒙受下狱之辱。
出门的时候,怕忠于蒙恬的士兵们吵闹干涉,或者是怕蒙恬丢面子,使者就用衣服盖在蒙恬的俩手上,然后使者把手搭着蒙恬后背一起出去。门口的警卫还以为他俩是出去看电影呢,敬了个礼,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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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一梦5-6


蒙家三代都是一流名将,蒙恬的爷爷蒙骜在我们的《青铜时代的终结战争》中有“小白起”之称,联翩东犯中原及山西,得列城前后九十余,断天下南北之腰,形成对列国的分割包围态势。爸爸蒙武曾独立大破楚军,后追随王翦再次大破楚军,杀楚将项燕,一直南征百越之地,如泻水直铺平地。蒙恬则东攻大破齐人,向北攻击匈奴,收取河套,置郡九原,北筑长城。可以说,老蒙家三代人南征北战、东挡西杀,对秦王朝有造就之功。
鉴于老蒙家数有大功于秦,在咸阳已经继位的胡亥——从此改叫秦二世,打算释放蒙恬。但赵高死活不肯。作为权臣,他是不会从国家利益考虑的,而是唯恐蒙氏家族出狱后,会反扑报复自己(当然,这也是他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于是秦二世命令使者,在监狱里把蒙恬正法。
一般蹲监狱的人,都喜欢找点书看,学学《基本电工》啊、《摄影技巧》啥的,准备出去后当个导演、电焊工之类的有益于社会的人。蒙恬大约也开始狱中自学。中国书籍的源头就是《尚书》。他从最原始的这本看起。如果不受外界干涉的话,一直看到老,争取读到《吕氏春秋》为止,成为司马迁那样的通儒大鳄。
可惜,乌鸦一样的使者们翔集进他的cell(牢房),此时他才看到《尚书》中的《金縢》一篇。
于是蒙恬放下书简,跟使者交流了读书的心得体会,他说:
“我给你们讲一个周公的故事吧。这故事有点长,请你们假借我片刻,一会儿就完。从前,周公旦喜欢背着筐,让襁褓之中的小孩周成王坐在筐里。周公旦坐在王位上,身后背着这孩子,代替这孩子周成王听政。小孩周成王被背在后面,长期见不到阳光,终于得了‘见光死’的病。
“小孩周成王病得奄奄一息,马上就要被天神召去当书童用了。周公旦于是剪掉自己的指甲,投入河里,向天神陈情说:‘我周公旦多才多艺,最适合侍奉天神了。小孩周成王五音不全,才艺表演五个红灯,恐怕侍奉不了您天神。您还是把我召了去吧!这不,我特意把指甲剪了,您吃我的时候,不牙碜’。
“经过这么一番祷告陈情,天神倍受感动,居然撤销了对小孩的诅咒。小孩周成王的病奇迹般地好了。过了些年,小孩周成王长大成人,正式听政,履天子之席,却受流言蛊惑,大怒之下,要杀周公旦,说周公旦谋反。周公旦不傻,卷着行李跑去了楚国。
“不久,周成王去国家图书馆里看文件,却看见了一个金属盒子(金縢),打开观瞧,里边装的正是周公旦当初向天神陈情时的讲话稿。读完,顿时感动得泪眼模糊,赶紧把周公旦请回来重新在老干部处安置。”
“我说这个故事的目的在于,天子也是会犯错误的,犯了错误只要及时纠正就行。周成王及时纠正了,大周朝照样繁荣不息。商纣王没有及时纠正,身死而国亡。我之所以迟迟没有自杀,忍受着耻辱,就是想给当朝皇帝一个及时纠正错误的机会。并不是我蒙恬贪生怕死,你们知道吗?”
蒙恬讲的很有文化啊。其实蒙恬满喜欢读书写字,他还改进了毛笔的结构——当时流行兔毛笔,蒙恬做成了鹿毛作芯、羊毛为边的笔,笔力刚柔相济。
蒙恬又说:“我们老蒙家,三代为秦君效力,功劳信义堪称楷模。现在,我虽然身陷囹圄,但只要打个喷嚏,外边在电影院里找我的兵士们立刻就会冲进来搭救我。我那三十万大兵,只要我现在愿意,别看我是在监狱中,照样可以使他们一夕之间就可全部倒戈,足以背衅秦的江山,颠覆秦二世的政府。但是我不会这样作,因为不敢辱先人的教诲,不敢忘先主的恩德!(从前秦始皇“甚尊宠蒙氏”)。所以我自知必死,也守义不移!(秦始皇会用人啊!用这样的人对了,宁死而不叛)。
“但我还是想对天子有所进谏——也就是我刚才所讲的这个周公的故事,请你们把它传话给当朝天子。他听了之后,如果他还要再杀我,我死亦无恨了!”
使者也很动感情,说:“我们没有那个权限,不敢传话。”
唉,遇上这么个使者,活活把人气死了。没有权限不早说啊!
蒙恬喟然而叹:“我何罪于天?就这样一点错都没有地,却死了吗?”他觉得,能有个理由而死,也算死得不窝囊。
良久,蒙恬慢慢说道:“是的,我有罪固然当死,我修万里长城,破坏了生态平衡(“绝了地脉”嘛),我也算是有罪,可以因此而死了吧!”
他勉强给自己找了一个可死的理由之后,仍不免心情悒郁。但是,找不出更该死的理由了,蒙恬遂大呼一生,吞药于肚,再不发一语,终于变色身颤而气绝。
此之时,大漠风沙呼啸,天地为之走石,三十万战士闻之,心怜蒙恬无罪,无不切齿扼腕,唏嘘握拳而泣。

潇水曰:蒙恬自甘放弃性命和兵权,拱手把江山交给了秦二世。秦二世、赵高免去了三十万边防大兵的威胁,遂敢为所欲为,直到把大秦朝的山川败光。蒙恬迂守于三世积信累功于秦的先人之教,忍气吞声而死,死守着小忠,而忘记了大忠。虽死,仍不得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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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一梦5-7

蒙恬的弟弟蒙疑,地位比蒙恬还高,是秦始皇的国家事务助理(“内谋”),出门与秦始皇同乘一车,叫做参乘(贴身副官),进宫就谋事于秦始皇御前。即便朝廷里文官之首的相和武官之首的将,在御前议事的时候,也不敢与蒙毅争,这一部分是因为他有能力,一部分也是秦始皇“亲近蒙毅”,封其上卿。《史记》说:“秦始皇的外事交给蒙恬,内事交给蒙毅。”
有一次,赵高曾经犯了什么“大罪”(可能是偷了宫女的内裤),蒙毅毫不客气地把他判了个死刑。后经秦始皇宽赦而免。赵高在时候地位尚卑,秦始皇觉得他“敦于事也”(办事努力认真),于是赦免了他死罪。这虽然有点枉曲法令的嫌疑,但是也可以见出秦始皇对于有才干的人,是比较宽容的。
这回赵高逮着机会了,立刻要法办蒙毅。赵高说:“蒙毅当年力主让扶苏当太子。请陛下杀之。”秦二世却不肯,犹豫了一阵,大约并不甚计较,或者是觉得蒙氏是国家的栋梁,杀了等于自断手臂。于是赵高日夜诋毁蒙毅,寻求蒙毅的罪状,把蒙毅蒙得又黑又坏。秦二世想,既然是这么坏的人,还跟我不一条心,那就杀了吧。
倘不是秦二世过于年轻,又信用赵高这样变态的朋友,或许不会杀蒙氏兄弟吧。
看来,交朋友(特别是当作信用的师友来对待的朋友)岂不需慎重乎?还是少和社会上的“变态”交朋友吧。
秦皇族里有个叫公子婴的,曾劝谏秦二世不要杀蒙毅。子婴把蒙毅的死,比作赵王迁之杀李牧,正是亡国和败家的开始。
蒙恬在死前也提到了商纣王:纣王杀比干而不知改悔,商朝遂亡。你们杀我,也等着亡国吧?
事实也印证了这一点。蒙氏家族的灭亡,是秦王朝衰亡的开始
倘使蒙恬不死,以其北驱匈奴,攻城野战如暴风骤雨之兵锋,对于不久之后关东六国反叛者蜂起的局面,即便不能完全平靖,但引兵塞函谷关以固守,退保从前秦诸侯国割据一方的地位,蒙恬总应该是作得到。
司马迁对蒙恬之死也颇有留意。他特意向北方参加了一个旅游团,走着看了蒙恬留下的秦长城。今天,经历千年风雨,很多秦长城的夯土立壁,依旧坚硬如石地耸立在荒漠边缘。司马迁看到的秦长城当年应该更加雄浑,把山峦和谷壑都改造了,使他不由得发出惊叹:老秦真是轻用民力啊!否则怎么能造出这样令人不可想象的monstor(怪兽)呢?
司马迁对长城不以为然。
司马迁于是又论蒙恬之死道:“蒙恬身为秦朝名将,不能强谏秦始皇休息民力,而‘阿意兴功’(意思是,阿谀顺从上意,蒙恬主修长城这个政府形象工程,夸始皇之功)。为了修长城,他折腾海内,终于得罪遇诛,不亦宜乎。(活该啊!)”
司马迁在此责怪蒙恬,没有“强谏”秦始皇。
司马迁在给王翦作传的时候,也责备王翦不能强谏秦始皇。为什么司马迁总是汲汲于责怪他们不能强谏呢?
这就使我们不得不想到司马迁所生活的汉武帝时代。
汉武帝好大喜功——跟秦始皇一样。他北征匈奴,搞得天下户口减半,民不聊生,只好人吃人——“人复相食”(据《汉书》),形势非常严峻。司马迁位卑言轻,不能去越职议论。他更恼怒的是,当朝将相们,也尸位素餐,不置一词,不敢提出任何异议。
司马迁越来越着急,越来越牢骚,于是借古讽今,责怪秦之重臣(王翦、蒙恬)不能“强
谏”,以讽当朝重臣。
后来,看看还是没有效果,他就自己上了。
但是,他没有机会越职言事啊(他是“太史令”,只能讲讲古代的事)。正好,赶上汉武帝就李陵事件问他看法。司马迁可逮着机会了,可以讲当代的事了,于是哗啦哗啦说了好一大段,夹杂着压抑已久的不满,终于给自己搏了一个“诬罔”(就是乱说)的罪名,交给司法部门处理。出来之后的司马迁,变得半阴不阳,丢了半条命,这才算踏实了。
可见,进谏是多么的难啊。即便遇上汉武帝这样的“圣主”,不小心触错了他哪一根“圣筋”,进谏者一样也被投豺喂虎了。
这里我们发现一个问题,就是历史往往不是一面客观的镜子,写历史的人带着自己的情绪去观察和记录历史。他自家的表情,往往投射到历史的现实中并且改变历史的容貌。
司马迁为了表达对当朝皇帝汉武帝大兴事功的不满,于是在给蒙恬作传的时候,只字不提长城的客观价值,而是全力进行贬斥,大力挖苦老秦修长城是“固轻民力也”。
也就是说,他对当朝皇帝不满,但不敢说一个字,只好朝古人(秦始皇)放箭。
接着,他又朝蒙恬放去一箭,挖苦他“不以此时强谏”。
司马迁忧国忧民的心思可以理解,但对蒙恬的点评则多少有点意气用事,求全责备。
但无论如何,朝古人身上射箭,以讽当代之政事,是汉朝人常用的办法。
董仲舒在《汉书•食货志》中曾发言说:秦朝的劳役,是“三十倍于古”,田租“二十倍于古”,我在前文中曾引用了他的这组数据,读罢感觉老秦对人民的骚扰侵夺,令人不寒而栗,实在是太不象话了!
但是,董仲舒的这组数据,以及他得出该数据的算法和依据,其实大有问题。
按《汉书•食货志》原文:“当时汉武帝与外边的四夷过招,代价极大,内部又大兴功业,役费并兴,而去民本(意思是老百姓跟着他瞎忙,种地的根本事业反都顾不上了)。于是,董仲舒上书劝告汉武帝——”并在上书中,董仲舒说出了秦的那组可怕的数字。
有学者论,这组数字,其实并不是秦的数字,而刚好正是汉武帝时代的数字。秦固然劳役、田租也高,但还没有达到这个天文数字水平(秦的劳役,据学者论,最多是古代的九倍,而达不到三十倍)。
董仲舒之所以强称其为秦制度,是其规谏汉武帝的一种手段。让汉武帝知道,秦按照这种制度去搞,终于把自己国家搞亡了。你快改悔改悔吧!
于是,在中国后代大臣的口中和笔下,秦王朝和秦始皇,都成为罪恶的靶子,一有机会,随手就是一箭!——“老秦曾经这么作啊,你快快改悔吧,不然你就是秦始皇那样的暴君了,要像他那样速亡了!”
为了起到教育当代君王作用和说理有力的效果,秦始皇必须被打扮成暴君,后人犯的错误,也往往安到他们头上。于是他和商纣王一样,也成了文章的大明星,大反派。
举个例子吧:《汉书•西域传》,这是正史了吧,其中说:“(汉武帝)设酒池肉林以飨四夷之客。”《三辅黄图》引《庙记》说:“长乐宫中有酒池,池上有肉炙树。汉武帝行舟于池中,天子于上观牛饮者三千人。”明明是汉朝人自己的丑事,臣子们不敢说,却转安到一千年前的纣王身上去。
看来,纣王在沙丘的宫殿也许是有的,酒池肉林却多半是汉朝人投射给他的,是假的。

鄙人在这里罗嗦了这许多,想说明的就是一句话:由于后人在讲坏事的时候,喜欢稽拿前人中的坏角色来说例子,所以,历史上的“坏人物”会被越说越坏。秦始皇和秦王朝,被后代史书和后人说得很负面,很坏,但你要打了折扣去看、去听、去信。
最后,我们还得到了这么一个绕口令:“打南边来了个司马迁,打北边来了个蒙恬。司马迁拿着个汉武帝,蒙恬拿着个秦始皇。司马迁非让蒙恬去进谏秦始皇好换汉朝人进谏汉武帝,蒙恬非不肯进谏秦始皇换汉朝人进谏汉武帝。司马迁一生气,射了不进谏秦始皇的蒙恬一只箭,蒙恬一着急,给了进谏汉武帝的司马迁一刀片(从下边)••••••”哈哈。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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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潇水,堪称国内趣味历史写手第一人。以“反无趣”和“反没智慧”为口号,用诙谐的语气演绎历史而不忘尊重史实。青铜时代系列成为一套“披着无厘头外衣的严肃历史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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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一梦5-8

秦二世采用不光彩的手段刚刚继位的时候,天下的形势尚是可以收拾的,如果他能够像汉武帝的接班人那样做些缓和社会矛盾的事情。
但是,秦二世(这年21岁),非常有个性,他坚持两个“凡是”:凡是我爹搞的项目都不许停,凡是我爹用的人材都必须杀。终于使秦政权失去了最后转机的契机。
赵高进言说:天下各郡各县的第一把手和第二把手,你认为“不可”的(意思是不跟您一条心的),赶紧找些罪名把他们杀掉。然后把一些低贱的家伙提拔起来,顶他们的缺。这些人被您抬举得大富大贵,必然感恩戴德。您再把远在地方上的人弄到中央担任要职。这样,您就从地方到中央,都有了一帮铁杆追随者,从而皇位牢不可破了。
秦二世对这个地方人事大换血的主意拍手称善。(注:赵高其实说出了当领导的诀窍。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的领导摒弃从前时代的文吏武将不用,而是着意培植新人,办法是迅速提拔他们,他们必然千方百计地拥护我,为我驱使。他们必忠于我,因为我倒了,他们的富贵也都没了。)
秦二世对这个从中央到地方人事大换血的主意拍手称善。于是像他老爹那样巡行了一次天下,一边走一边诛杀大臣,简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中央和地方的诸大臣们就都给洗牌了。被各个击破,脑袋搬家。整个过程秦二世显得非常决绝和迅猛。而且为了斩草除根,赵高建议他不惜采取连坐、灭族的办法。
这些被杀掉和灭族的先帝故臣、朝廷大臣、地方大吏,有很多应该是忠贞守职、作风清正、经验丰富、干练有力之辈,想平白给他们捏造个罪名还真不容易。于是赵高说:“我们可以修改法令啊,把法网变得细密,条律修改变得苛刻,这样就好寻他的过失了。实在不行就实施连坐,这样,只要有一个小吏犯事被抓(比如他偷了仓库里一把扫帚),通过诛连,就可以把最大的县长给法办了。同样的办法也可以适用于郡守。”这大约就是现代话所说的“整人”吧。于是赵高成了整人的祖宗。于是秦二世开始修改法令,法家先贤经营百多年的一套严密有效的法令体系,被修改得毛骨悚然,在执行中也滥用诛连。法令诛罚日益深刻,群臣人人自危。
这一方面见出了赵高秦二世的阴狠和毒辣,一方面也可推测出那些掉脑袋的先帝故臣(朝廷大臣和地方郡县长官们)往往是正路直行,少有瑕疵,否则当不必如此苦心费力罗织罪名方能扳倒他们。秦王朝卸掉这些人的脑袋,算是自毁长城。原本高效运转的法家政府的中坚力量,纷纷进了地府。
人都杀光了,事总得有人干啊。秦二世花了三个月的时间把中国转了一圈,同时换上去的,都是他的亲信,这些人因为对秦二世必恭必敬、惟命是从,于是就跃居要津了,而真正称职的、干练有力的能有几个呢?
秦王朝的五六代君王和法家政府辛苦经营的清明吏治、高效的干部集团,就此也算是被祸害完蛋了。摧毁一个东西总是比建立起来容易很多啊。
看见朝臣大员和地方官吏们都成了心腹人员和乖乖虎了,秦二世遂开始对自己的哥们动刀子。因为赵高说,您的君位来路不正,这些哥们难免会与您争位的!
于是,秦始皇的二十多个儿子中,有公子十二人被戮死于咸阳市。所谓咸阳市,就是咸阳的农贸市场。农贸市场自古是个杀人的好地方,这里群众演员很多,观众云集。当着这么多匹夫匹妇的面被除掉贵族的礼服,扒光膀子,按在案子上砍头,实在是很没面子啊。观众们观看了杀人全过程,看见秦二世对自己的弟兄们都毫不手软,纷纷表示深受教育和振动,哪个还敢造次。
秦始皇还有六个公子,则被戮死于杜县——不知道为什么没有选在咸阳,大约是也想给杜县老百姓一个学习机会吧。另外的公子将闾弟兄三人则似乎很难寻出什么罪名,或者是他们党羽太多,总之秦二世不敢去公众场合杀之而是诓骗囚入皇宫中,逼迫他们自杀。将闾仰天大呼者三(反复呐喊):“我们哥仨实在是没有罪啊!”使者说:“我是个哑巴,说不出话来,所以没法转达你的意见给皇帝。”将闾哥仨听到之后,只要哭着鼻子拔剑自杀了。
这样算来,秦始皇的二十多个儿子,死了二十一个,加上扶苏就是二十二个。他们的家产,都没入官府,其家属和党友受连坐者“不可胜数”。
其中还有个公子高。公子高从前比较受老爹秦始皇宠,进门跟老爹秦始皇一起吃饭,出门跟老爹秦始皇一起坐轿,开着老爹赏给他的宝马车,早把秦二世气恨得鼓鼓得。秦二世杀光诸公子,就来寻公子高。公子高一看就剩自己这么孤独一枝了,恐怕要比别人死得都惨,于是想到了逃跑。但是他跑了的话,家里人要代为受过,闹不好还要被灭族。于是这个很有团队精神的人就不想活了,他上书秦二世,请求到地下给老爹秦始皇当冥府保镖。
秦二世读罢申请信非常高兴,大呼过瘾,笑着把书信递给赵高说:“这个人真是走投无路了啊,都被逼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自己来求死了。”
赵高也说:“这些人整天绞尽脑汁想得就是怎么能少死一点、晚死一点、不死一点,总之天天在跟死神捉迷藏,能免死、少死、晚死就开心得要死了,哪还有奢想作皇帝的心思。”——意思是哪还会情绪想着扩张势利篡权什么的。说白了,赵高的意思就是,制造白色恐怖,让人们每天在死亡阴影里徘徊,就不会吃饱了撑得整天作皇帝梦了。白色恐怖确实有助于巩固您秦二世的皇位啊!
当然,为了避免有人铤而走险、狗急跳墙,秦二世把皇宫警卫队得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中郎、外郎、散郎)都给逮起来,撤换了。
既然公子高已经被吓得只在求这种死法和求那种死法之间动脑筋了,更大的野心早没有了。秦二世也就饶了公子高的全家。鉴于公子高能够主动求死,觉悟比较高,秦二世还对他进行了奖励——给了他十万钱的丧葬津贴,让他体体面面地去死了——没有去农贸市场光膀子。
公子高牺牲了他一个,幸福全家人,也算是天赐洪福了。
秦始皇还有一些女儿,秦二世觉得女人也会当女皇的,于是就把公主十人也磔死于杜县。磔死就等于后世的陵迟——就是几百上千刀地切割而死,直到变成碎块儿。不知道为什么秦二世对姊妹们格外用心,杀得如此无微不至。难道他认为女子可以无性生殖,利用身体组织细胞长芽繁殖,再生出小秦始皇来?据说,随着克隆技术的发展,未来人类可以无性生殖:利用一小块组织繁殖(克隆)出子体。如果是那样的话,以后要彻底杀死一个囚犯,还真必须把他细细切碎不可。

潇水曰:秦二世毕竟不是秦始皇,光凭一道伪造的诏书,是不足以踏实当皇帝的。秦二世说:“朝中大臣不服,地方官吏尚强。我们迟早要被其他公子赶下台啊。”
这就是秦二世赵高屠杀先帝之故臣和公子公主的原因。
秦二世干掉了自己二十三个公子弟兄,他来路不正的宝座终于安全了,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公子爷们无法与他争位了,这是好事。但皇帝实在是个很高危的职业,诸公子爷不来争了,权臣却可以来争。赵高权力无限扩大,一样可以夺秦二世的玉玺。未来发生的弑君惨剧,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而赵高杀秦二世的时候,由于秦二世事前尽诛诸公子,失去了宗族公子们的羽护,皇权孤弱,遂成了独夫一人,眼睁睁地被赵高杀了,如同一只小鸡子之被宰。
汉朝皇帝(譬如汉武帝等等)多用了皇帝宗亲,授以朝廷重臣之位(譬如卫青、霍去病、魏其侯无不是宗亲来的),而秦始皇不封王子,子弟为匹夫,无功不得为官,秦二世尽杀宗亲,远疏骨肉。从秦汉国祚两相对比来看,我们也不得不承认,任人唯亲,也有任人唯亲的好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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