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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坠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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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蒙关系恶化再恶化

  9月中旬,国内发来毛主席的“九九指示”:“来一个革命化,否则很危险。”蒙古报纸对北京发生的事情,起初是客观报道,后来就加上了自己的评论,字里行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的情绪。

“文革”浪潮汹涌而来(1)

  1966年来临。冷淡的中蒙关系,虽然还没有达到零度,但也已是“二九”天气。使馆的外交活动还能照常进行,不过受到的限制和冷遇也逐渐多起来。开年之初,蒙古外交部就照会各国驻蒙使团,离开乌兰巴托二十公里以上的外出,必须事前提出申请。这种限制对苏联和东欧国家使馆是不会起作用的,实际上,主要是针对中国大使馆。其目的既有政治性的一面,也有实用主义的一面:为苏军入蒙而开始修筑的军事基地和设施,尽量不让中国人看到。



  中国援蒙建筑公司继续履行双方的协议,他们的职工在国内欢度春节后,陆续返回蒙古。随着天气日渐转暖,建筑工地上又开始沸腾起来。而在友谊街东头的高地上,出现了苏联建筑兵在盖高层楼房。他们盖楼给谁住呢?不久传出苏联要增加在蒙“专家”的消息。驻蒙公司宗哈拉工地来乌兰巴托的职工说,在北面色楞格省的达尔汗,有更多的苏联建筑兵在盖大片楼房。看来,蒙古已决心让苏联建筑部队取代中国在蒙的建筑工人了。



  1966年5月,按说已进入春季,但在蒙古街头仍是枯树枝桠,使馆院内也还是大片枯草,早晚寒气依然袭人。5月底,外交信使来后(他们每月两次来馆),张灿明大使马上召集全馆人员大会,传达5月16日《中共中央通知》。大使态度严肃,表情有点沉重,显然事前他看过这个通知。他用浓重的四川腔,把这个《五一六通知》读了两遍。散会后,回到文化处,我们几个人议论起来。通知说彻底揭露批判反党反社会主义的“学术权威”,同时“必须批判混进党里、政府里、军队里和文化领域等各界里的资产阶级代表人物,清洗这些人,有些则要调动他们的职务”,大家觉得事情来得突然又相当严重。小毛说《通知》没提外交界,老姜说都可以算在政府里。我回忆起在离开北京的火车上,看姚文元文章时那种下意识的敏感,事情果然临头了。



  此后,从国内的广播里、报纸上,听到看到的都是揭露和批判,以及要掀起文化革命的消息,一批批高级领导干部,以“反党集团”的名义被揭露出来、撤了职务。报纸上没有公布罪状的领导人像刘少奇、邓小平,他们未来的命运,也通过各种渠道传播到使馆。蒙古报纸对北京发生的事情,起初是客观报道,后来就加上了自己的评论,字里行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的情绪。



  7月,政务参赞魏宝善从国内休假回馆,大使夫妇和姜振忠等几人回国休假,老魏任临时代办。9月中旬,国内发来毛主席的“九九指示”:“来一个革命化,否则很危险。”事情的由来是,奥地利和非洲某国的革命“左”派,给中国领导人写信,说中国驻该国大使,“乘坐豪华汽车,外交招待会奢侈浪费,……”。毛主席9月9日批示,要求所有驻外使馆来个革命化。老魏根据在国内看到的《毛主席语录》大行其道的情况,很快要驻蒙建筑公司派来木工,制作大型语录板,在对外比较显眼的墙上,都挂上了红底金字的毛主席语录。在使馆楼迎门两边的墙上,分别挂着“领导我们事业的核心力量是中国共产党”和“指导我们思想的理论基础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两块语录板,把楼前厅映得红彤彤的。在礼堂里与门相对的墙壁上则是一块高一点五米、宽五米的大语录板,上面分两大段刻着:“捣乱,失败,再捣乱,再失败,直至灭亡——这就是帝国主义和世界上一切反动派对待人民事业的逻辑,他们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斗争,失败,再斗争,再失败,再斗争,直至胜利——这就是人民的逻辑,他们也是决不会违背这个逻辑的。”



  不久,使馆举行了一次电影招待会,蒙方外交部长、和平友好委员会主席和一些政府官员,以及各界人士出席。他们一进礼堂看到这块大语录板,就有点愣神,外交部懂中文的官员显出“触目惊心”的表情。魏代办向蒙外交部长解释语录的含义,周围的官员都挤过来静听,大概是理解到没有具体指名,也就进到舞台前坐下。



  8月初召开的中共八届十一中全会制定的“十六条”,在使馆及驻蒙公司、友谊医院传达后,特别是毛主席给清华大学附中红卫兵写信,随之在全国掀起的红卫兵运动,对我国驻蒙人员影响很大,有一些人要求在国外组织红卫兵闹革命。魏代办根据国内要求驻外单位正面学习不搞运动的指示,通过各级领导说服了这些同志,但人们的思想情绪越来越激烈化。国内发来了各种外文版的《毛主席语录》,要求驻外使馆散发。驻蒙使馆当然积极性也很高。除了外交官直接送使团人员外,还让驻蒙建筑公司、友谊医院和培才学校设法散发。



  培才学校是使馆附近的一座华侨小学。原来是为对蒙劳动力援助的员工子弟办的,学校领导和教员都从国内派来。“劳援”被迫撤走后,这所学校转为华侨子弟小学,学校的领导班子仍是国内来的那些人,但吸收了华侨中一些年轻知识分子替代国内派来的教员。在国内“文化大革命”的强烈影响下,毛主席著作成为必修课,师生们的“革命”情绪很高涨,他们把《毛主席语录》带回家,不仅念给父母听,也向蒙古邻居广为散发。



  蒙古当局的反华宣传日渐加剧,紧跟苏联报刊反华的调子,直接指责我国的“文化大革命”,甚至点名攻击我国领导人,称毛泽东思想为毛主义,希望中国的“健康力量”能起来掌握局势。这就使两国关系由冷变恶。蒙古有关方面对中国驻蒙公司的刁难,和对培才学校的限制,都在不断加码。




jtll 2006-02-11 11:55
“文革”浪潮汹涌而来(2)

  9月,张大使夫妇返馆,主持了9月30日的使馆国庆招待会,蒙方出席人员规格虽未明显下降,但人数已大为减少,气氛也没有往年热烈。国庆节过后,我国外交部通知驻外使馆,所有人员必须分批分期回国参加“文化大革命”。魏代办夫妇在11月返国,我同其他几名使馆人员与之同行。



  在使馆,对于“文革”只从报纸上、广播中有所了解,缺乏感性体验。因此,回到北京以后,我就迫不及待地上街看看。从宽街步行到王府井,街道两旁几乎贴满了打倒这个、打倒那个的大标语,中医医院、隆福医院、科学院图书馆的大门两旁,密密麻麻地贴满大字报,内容多是批判本单位的“走资派”。从灯市西口到王府井大街,几乎所有商店的门窗和外墙上都刷满了红纸写的大标语或大字报,什么同升和鞋店、盛锡福帽店、百草参茸国药店都找不到了,据说是为了欢呼刘、邓下台,根据什么人的“指示”搞的“红海洋”。信步走进一个卖工艺品的小商店,看到小型的毛主席半身塑像做得挺精致,我指着问这个多少钱,售货员瞪了我一眼没吭气。这时,进来一个戴造反派红袖标的外地青年,对售货员讲:“我要请一张毛主席像。”售货员马上热情接待。我一看不好,再呆下去说不定得挨批,就赶紧走了出来。我一面走一面想起小时候的事:旧历年关将到,跟随父亲去赶集,为了腊月二十三日(过小年)祭灶神,父亲在一个货摊前恭恭敬敬“请”了一张灶王爷和灶王奶奶并肩而坐的像,让我用双手捧回家。……我在这种大不敬的胡思乱想中,走进了百货大楼。门窗玻璃糊满了大字报,里面黑糊糊的,买东西的顾客先对了语录才能买东西:顾客说“毛主席万岁”,售货员说“为人民服务”,或者一方说“造反有理”,另一方则说“文化大革命万岁”,然后才洽谈买什么。我既感到挺有趣,又觉得挺别扭,因为不会对语录,也不敢买东西。



  1967年1月,随着全国造反派的“夺权”风暴,外交部的造反派成立了联络站,领导外交部机关和使领馆回国人员搞“运动”。外交部的业务工作,由原来的一些领导加若干新人组成的核心组领导。姬鹏飞等几位老的部领导,由于是“当权派”,既要主持繁重的日常工作,又要随时接受造反派的批判。回国参加“文革”的各个使馆人员,都成立了战斗队,开始批判“当权派”。大使首当其冲,参赞是准“当权派”,受冲击稍小;随员以下参加战斗队成为“大批判”的骨干;一、二、三秘游离其中,但必须站在造反派一边,否则就要挨批。驻蒙古使馆由于人员构成的关系,战斗队里除个别人“造反精神”特强,其他人尤其是一些年岁较大的公勤人员,大都比较“保守”,批判会开得还算文明。



  春节之前,张大使夫妇奉调返国参加“文化大革命”,使馆由办公室主任刘吉德担任临时代办。



  张大使到京,驻蒙使馆战斗队仿照其他使馆做法,接站汽车直接把大使拉到战斗队,让他站在方凳上背语录,其目的是“煞煞当权派的威风”。有一天,外交学院的造反团来揪张大使去清算“于、窦事件”,驻蒙使馆战斗队起初不同意,认为此事应由使馆的人批判深究,但外交部的造反联络站支持造反团的“革命行动”。结果,张大使去后即被扣上投降派的罪名,不仅戴了高帽子,坐了“喷气式”,还被拳打脚踢,肋骨被打断两根,腰椎受伤不能直立。大使夫妇回来后,在院子里靠墙坐下,我从他们身旁走过,大使夫人杨波含着眼泪对我说:“这还怎么活下去!”我不敢接茬,只能默默地点了点头,心想你们无论如何要坚持活下去。



  在这样情况下,我只能努力“韬晦”,希望尽快脱离“苦海”。7月,机会来了,使馆的战斗队提议,经外交部第二亚洲司批准,派我和其他几个同志去蒙古轮换最后一批未参加运动的同志。去前,我见到伤势有所好转的张大使,向他告别。他高兴地连声说:“你去好,你去好。”我的妻子本来“文革”前已做好出国前的一切准备,“文革”一来,停止所有初次出国人员外派,我又是茕茕一人踏上“征途”。



jtll 2006-02-11 12:06
“五二一”事件和“八九”事件(1)

  我回到乌兰巴托,街道两边的树木已长出嫩叶,举眼望去满目青翠,蒙古的春天终于来了。但使馆里却是一片愤怒消逝后的沉默,这是由于5月21日发生了一起严重事件。



  培才学校师生学习和宣传毛泽东思想,引起蒙古当局的特别注意。华侨子弟通过其家庭同蒙古社会有着广泛的联系,他们散发的数量可观的小红书——《毛主席语录》,已深入蒙古民间,这是蒙古当局绝对不能容忍的,于是想方设法寻找借口进行打击。



  培才学校与《蒙古消息报》社同处一个大院,该社的展览橱窗展出的蒙古政府领导人的照片被涂抹,蒙方认为是华侨学生所为,就单方面关闭了共同使用的大门,让学生使用仅容单人进出的小旁门,这显然是一种挑衅行为。学生嫌小门太窄,上下学进出拥挤,就敲打大门让蒙方警卫开门。于是,蒙古当局就以“三名华侨老师带领学生踢打报社大门”,“破坏了蒙方法律”为借口,宣布驱逐三位华侨教师出境,实质上是想借此达到“杀一儆百”的目的。



  蒙古当局的无理宣布,激起培才学校师生的愤怒情绪,酝酿届时集体到火车站欢送,并以1月25日发生在苏联莫斯科红场上的中国留学生的英勇斗争事迹相激励。1967年初,中国政府通知派往世界各国的留学生请假半年,回国参加“文化大革命”。留法、留芬兰学生总共六十九人抵达莫斯科后,在“革命”情绪的激荡下,于1月25日到红场瞻仰革命导师列宁的遗容。当日天气特冷,他们依然排队耐心等待。苏联军官“好心”把他们插进“参观者”(实际上都是便衣警察)的行列。他们走到列宁墓前的大理石平台上排成方阵,献上花圈,开始脱帽默哀。还不到一分钟,苏警就气势汹汹地喊“够了,够了!”默哀后,一名留学生走出队伍,领导大家读《毛主席语录》,苏军一名少校一挥手,苏军和便衣警察就一拥而上,企图冲垮中国留学生队伍。留学生手挽手高唱《国际歌》,气急败坏的苏联军警二三百人将中国学生和使馆陪同人员分割包围,三四个围住一人大打出手,最可恶的是便衣警察,在棉手套里藏有铁块,把中国学生打得鼻青脸肿,鲜血直流,有的甚至伤筋断骨。打了约半小时,不少市民和各国驻莫斯科记者闻讯赶来。几个苏联老人喊道:“不要打他们!他们是学生!”有些苏联工人还上前帮助中国留学生撤出包围圈。这就是1967年有名的“莫斯科红场事件”。此后不久,国内给驻蒙古使馆发来“红场事件”的照片,让张贴揭露苏联当局的暴行。结果,展出不久,展览橱窗玻璃就在夜里被砸,照片被撕碎扔进使馆大门。



  临时代办刘吉德,鉴于蒙方对“红场事件”照片展出后的反应,考虑到华侨师生一旦到车站集体欢送,可能会模仿“红场事件”对中国留学生的做法,招致蒙古警特镇压。遂于5月19日发电国内,建议组织集体欢送,有序进行,不读语录、不喊口号、不唱《国际歌》。当时外交部造反派还未夺权,但已对业务部门实行监督,因此在复电中强调组织集体欢送,应坚持“三要”(读语录、喊口号、唱《国际歌》)。当晚,使馆再次向国内请示,讲明情况,陈述利害,建议在集体欢送时免除“三要”。国内未予置理。



  蒙古当局获悉华侨师生计划去车站搞集体欢送,5月20日上午,蒙外交部第一副部长托依夫约见我驻蒙使馆临时代办,提出不得在车站举行欢送集会等无理要求,否则后果由中方负责。刘代办予以拒绝。蒙方这样提出要挟,对情绪激愤的华侨师生无异于火上浇油。刘代办回馆后,立即向国内报告,建议顶住蒙方无理要求,届时在车站举行适当规模的欢送,但不形成集会,不读语录、不喊口号,不唱《国际歌》,以避免事态不可控制,希望国内21日10时前复示。但等到21日傍午,仍无回音。刘代办不得不再次紧急请示,国内答复按前电执行。刘代办无奈,只能在组织工作上采取一些防范措施,例如把领喊口号的师生埋藏在人圈内,不使蒙警特发现。



  5月21日下午3时,华侨师生秩序井然地前往乌兰巴托车站为三名被逐教师送行,使馆四名外交官及中建驻蒙公司、友谊医院、华侨协会等单位的代表也来到车站,总共二百余人。未经组织个人自动来送行的华侨及培才学校低年级学生,也有一百五十至二百人。送行者向被逐教师献花后,齐声朗读毛主席语录。这时,预伏的大批警察加便衣,冲进人群动手抓人。华侨师生高唱《国际歌》,高呼口号,蒙警特大打出手,连许多只有十几岁的女学生也被打倒在地。在场的中国外交官向蒙古警官提出强烈抗议,蒙警特不仅置之不理,而且动手扭打中国外交官,并将之强行关进车站临时拘留处。其中一名外交官被拳打脚踢,衣服钮扣被撕掉,胸侧肋骨挫伤。华侨师生和侨协干部二十余人被蒙警特肆行殴打后,将他们关进另一临时拘留处。中国使馆刘临时代办闻讯急忙赶到现场,向在现场幕后指挥的蒙外交部第一副部长托依夫进行交涉,托依夫避而不见。刘代办遂向亲自上阵指挥抓人、打人的蒙古国家警察总局副局长兼乌市警察局长艾林亲浩尔洛提出最强烈的抗议。艾狡辩一通之后,被迫承认华侨学生举行欢送仪式是合情合理的,承认蒙警非法殴打、拘捕了我外交人员,答应立即释放。关于释放华侨师生及侨协干部的问题,艾让刘代办向蒙外交部交涉。刘代办与被释放的使馆外交官和工作人员一起返馆。



jtll 2006-02-11 12:07
  刘代办返馆后,深夜约见蒙古外交部礼宾司副司长图门,对车站事件向蒙古政府表示最强烈、最严重的抗议,并提出三项要求:(一)全部释放被无理逮捕的中国公民;(二)向遭受毒打和被扣押的全部中国人员赔礼道歉;(三)立即采取措施保障使馆外交人员和中国公民的安全,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事件。

  在我方强烈抗议和要求下,被扣押的华侨师生很快被释放,但侨协干部贾秀文却被送往外地监狱关了起来。三名被驱逐的教师,离开蒙境前在扎门乌德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回到北京受到有关单位的热烈欢迎。这次“乌兰巴托车站事件”等于是“莫斯科红场事件”的重演。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国内没有什么人出来正确地总结经验教训。



  在北京,5月下旬以后,外交部“文革”运动中极“左”思潮甚嚣尘上,在苏联驻华使馆门前已游行示威数日,砸了“扬威路”的街牌,换上了“反修路”的路标。人们得知蒙古当局驱逐培才学校教师,在车站拘捕使馆外交官,都感到异常激愤,立即组织队伍到蒙古驻华使馆游行示威,递送抗议信的几个人企图冲进使馆当面质问蒙古大使,受到门卫解放军的阻拦。连日来的抗议示威,使蒙古驻华使馆感到十分紧张。



  在越来越激烈的反对“大修”(苏联)、“小修”(蒙古)的声浪中,中蒙关系一下子陷入低谷,外交往来只限于强烈抗议、最强烈的抗议。抗议照会有时是在文字上蒙文难以表达的“最最强烈”的字句。



  无独有偶,8月9日在北京发生了一次更为严重的事件。这时,我已回到使馆。据了解,外交部的造反联络站在王力、戚本禹等人的直接煽动下,夺了外交部的权,周总理直接领导的外交工作失去了控制。联络站在“打倒帝修反”的口号下,指挥外交系统的造反派,并影响社会上的若干造反组织,向好几个驻华使馆“四面出击”。其中最严重的是砸了缅甸驻华使馆,火烧了英国驻华代办处。就是在这样的情势下,8月9日在北京东华门大街烧了蒙古驻华大使策伯格米德专用的汽车。



  “八九”事件的过程大致是:这天上午,蒙古驻华大使夫人及另两名外交官夫人乘坐大使的专车,到坐落在东华门大街的友谊商店购物,司机达希敖额尔特把车停在马路边,然后倚在车头上观望手持小红书来来往往的红卫兵队伍。突然,行进队伍中有人发现汽车刹车的踏板上有一张印有毛主席像的海报。这时,蒙古大使夫人等三人从商店出来坐进汽车,司机踩油门开车,踏上了毛主席像。围绕来的红卫兵怒火沸腾,脚踩伟大领袖毛主席还得了!队伍中有懂蒙文的红卫兵,立即把蒙古司机揪了出来质问,蒙大使夫人等吓得下车跑进了商店。人群中有人领头高喊:“侮辱伟大领袖毛主席罪该万死!”“打倒苏修的走狗蒙古修正主义!”蒙方司机起初拒不认罪,还企图撕毁毛主席像开车逃跑,但汽车被群众团团围住开不动。愤怒至极的红卫兵命令他站在凳子上示众,让他下跪向毛主席像请罪,有人还把轿车上挂的蒙古国旗扯下来,要他放在地上用脚踩。友谊商店售货员出来说,大使夫人在打电话求救。这无异给愤怒的红卫兵火上加油,有人喊:“把汽车烧掉!”众多红卫兵喊一二三,把汽车掀翻,有人点起火来,围观的人群齐喊:“毛主席万岁!”“文化大革命万岁!”等到消防车开来,熊熊大火已把这部海鸥牌高级轿车烧得只剩躯壳。在汽车已经烧起来的时候,我国外交部的一位处长来到现场,说服群众将蒙古司机交他处理。蒙古司机当即被北京市公安局拘留,经过审讯,他在人证物证面前不得不认错,并亲笔写下认罪书。我国外交部第二亚洲司负责人召见蒙古驻华大使,交给他一份照会,对蒙古使馆工作人员达希敖额尔特侮辱伟大领袖毛主席像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并称中国政府决定将他驱逐出境。这个司机离境前,在二连车站又站在高凳上被批斗了一次。



  8月9日当天,驻蒙古使馆对此事一无所知。傍晚下班时,蒙古外交部来电话称,其副外长托依夫晚8时紧急召见刘代办。两国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大家都感到有些紧张。刘代办让研究室注意收听蒙古电台广播,并把应召时间借故推迟至晚10时。从蒙方广播的简单消息中,大体了解了这一严重事件的梗概。刘代办和译员小刘按时去蒙古外交部。蒙古外交部副外长托依夫沉着脸,寒暄的话也没讲,就当着刘代办的面宣读蒙古政府声明,要求中国政府对火烧蒙古驻华大使汽车和侮辱司机一事承担责任,并赔偿损失。蒙方在声明中抵赖其驻华使馆司机的言行,反诬中国政府执行大国沙文主义政策,并一再直接指名攻击毛主席。刘代办严词驳斥了蒙方的反华论调,对其指名攻击毛主席提出强烈抗议。至于蒙方提出的要求,以未接国内通报、不了解事实真相为由,予以拒绝。



  第二天晚上,外交部来电通知驻蒙古使馆,说明了事件经过,要求使馆提高警惕并采取措施,准备应付蒙方策动群众冲击使馆。铁路小联运的列车员抵达乌兰巴托,即来使馆汇报。描述了8月9日烧蒙古大使汽车的现场情况,并叙说最近两天北京革命群众和红卫兵到蒙古驻华大使馆门前示威游行,在其围墙上和道路上刷了许多大标语。其中有“打倒蒙修”、“打倒苏联的奴才泽登巴尔”。刘代办连夜召集使馆全体和驻蒙古各单位领导开会,布置应急措施。顿时,一片紧张的气氛笼罩了整个使馆。
 

回复:

60年代曾发生过我国驻外使馆被驻在国暴徒冲击事件,人员被打伤,文件被抢走。驻蒙古使馆内部没有任何防卫设施,一旦被冲击,只能是靠人力抵挡。大家纷纷表示决心,誓死保卫使馆,宁死保守机密,人人的神经都极度绷紧。

  一天、两天过去了,除了蒙方报纸刊登其政府声明,以及发表文章进行反华鼓噪外,未见他们有任何冲击使馆或前来游行示威的迹象。而在北京,我国外交部第二亚洲司负责人8月18日再次召见蒙古驻华大使,对其政府9日声明做出强烈反应,并正告蒙古当局,对中国人民所犯下的每一桩罪行,中国人民一定要清算的。



  时间过了五六天,罗马尼亚驻蒙古大使主动来拜访刘代办,告诉说前两天蒙古外交部召集各国驻蒙古使节开会,蒙古外交部副外长托依夫首先宣读了蒙古政府声明,让到会人看了“东华门事件”的照片,接着说了些攻击中国政府的话,最后宣称蒙方不准备采取报复措施,以避免两国关系进一步恶化。但对罗大使一家之言能否确信,刘代办决定通过外交活动摸摸情况,便前去拜会越南驻蒙古临时代办。中越两国使馆关系十分亲密,我国对越南抗美全力支援,仁至义尽,我驻蒙古使馆也在物质生活上,对其驻蒙古使馆多方给以关心和帮助。但是,越南临时代办在交谈中,对刘代办说明“八九”事件过程光听不语,对蒙古外交部召开会议及可能采取的措施也一声不吭。



  刘代办召开使馆全体会议,讲述了上述情况,大家认为罗马尼亚大使的话是可信的,虽然对蒙方仍存疑虑。我感到蒙方如果真的不采取报复措施,在外交上采取高姿态,就会使中国方面显得无理,而使自己赢得了声誉。我们这些中国外交人员面对我国形象受损,只有内心说不出来的痛楚。刘代办讲述中,对比了越南和罗马尼亚两家使节的态度,我不由得想到小学课本上的甲乙两个好朋友野外遇到黑熊的故事,觉得越南人太不够朋友。



  “八九事件”在使馆来讲,安全地度过了,但国家关系更进一步恶化,到了无可修补的地步。1967年9月30日,刘代办主持举行国庆招待会,蒙方最高来宾已由过去的一两名政治局委员和部长会议副主席,降为外交部长与和平友好委员会主席,往年出席的一些友好人士全都不见了。10月,蒙古政府撤回了其驻华大使策伯格米德。



  刘代办于10月底,与商务参赞王琢之,以及其他几个同志一起回国参加“文化大革命”。王琢之在张灿明大使回国后,与临时代办刘吉德一起成为使馆主要领导。“五二一事件”发生后,他曾让中建公司驻蒙工地给杀一口猪,改善一下使馆人员的生活,也含有对进行斗争的同志慰问之意。此举惹起了馆内几个年轻人的批判,说他是在庆祝挨打。我回到使馆后,他曾向我诉说这件事,委屈得含着眼泪。面对这位头发斑白的老参赞,我在那种情况下能说些什么呢?只能说些不着边际的安慰话。



  刘吉德、王琢之回国后,外交部来电任命我做临时代办。不久,经援专员王琨和领事部主任孙立殿相继返馆,我们三人成为使馆主要领导。任临时代办对我来讲当然是一副极其沉重的担子,而且没想到从1967年11月到1970年4月,我竟临时代办了两年半之久,这在我国驻外使馆的历史上是少有的。




jtll 2006-02-11 13:28
可怕的冰冻事故(1)

  1968年冬天奇冷,白毛雪一阵阵卷地飞舞,气温每天都在零下35度以下。乌市街道上很少有行人和车辆,郊区大草原上,更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将近年底的一天,蒙古报纸报道:驻蒙苏军的一名少校,带两个士兵,由达尔汗乘车到乌兰巴托,傍晚在离乌市不远的雪原上迷路,汽油耗尽,三人活活冻死在车里。第二天,驻乌市的苏军派出车辆四处寻找,最后找到完全冻得僵硬的尸体,而在离他们嘎斯69车不远处,有尚未被雪完全封埋的卡车轮带痕迹,说明夜里曾有车从旁边驶过。看了这段报道,使人颇费思量:按蒙古不成文的法律规定,在草原上行车抛锚,特别是恶劣气候下,过往车辆有义务相互救援。为什么这辆苏联军车无人援救呢?



  我同小毛两人去参加蒙古政府举行的新年招待会。酒会进行中,发现苏联驻蒙古大使和乌兰巴托市委第一书记在高声交谈,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俩借同蒙古朋友碰杯寒暄,挪近去听听他们在谈什么。小毛告诉我,苏联大使在训斥乌兰巴托市委第一书记阿勒坦格尔勒,责问为什么夜里不派人到郊区去寻找那辆车,为什么过往车辆见死不救……苏联大使个头挺高,身材慓壮,面皮本来就红,又加上喝酒助劲,站在小个子阿勒坦格尔勒面前,居高临下地指着对方鼻子发脾气,活像古庙山门里四大天王中那个红脸的恶煞。阿勒坦格尔勒则左一个“大使同志”,右一个“大使同志”,赔着笑脸想解释几句,总也插不上嘴。这种情景完全像老子训儿子、主人对仆从,我真替蒙古同志感到可怜。



  这个冬天在中国使馆里也发生了一起相当可怕的冰冻事故。



  1969年新年过后,不几天就是农历除夕,使馆举行春节联欢晚会,驻蒙古建筑公司的留守人员,及友谊医院的医生护士们全来参加,一片欢乐气氛,大家暂时打消了“每逢佳节倍思亲”的乡愁。突然锅炉工慌慌忙忙来报告,后院锅炉房通往食堂的热水管冻结了,初步检查冻结的一段是在宿舍楼前的地沟里。我和经援专员老王一听就有点慌神,急忙问室外温度多少,锅炉工说零下39度。坏了!热水管冻裂,使馆的二十几号人吃饭怎么办呀?



  我同老王商量,晚会不能停,不能冲散大家的欢乐情绪,由领事部主任老孙主持继续进行。我俩悄悄地传唤使馆的工作人员,总共十几个人,立即跑到后楼去抢修热水管。经查明,冻结水管所在的地沟里又矮又窄,但要修理,必须下到地沟用喷灯烤化冻结点,时间不能拖延,否则整条管子冻结,热水通不了,管子就可能爆裂。我的内心真是火急火燎,没有感到耳朵都冻僵了。老王马上打发司机去工地借来喷灯,然后五人一拨下到地沟去烤管子。在地沟里,人坐着刚能直起腰来,要用喷灯烤只有仰面躺下,端起灯来向管道喷火。三十多米的管道,冻住的部分约有一半,这样每人管三米,全然不顾地沟气闷,空气稀薄。正烤着,发现冰冻向管道另一头迅速扩展,很快三十米都冻住了。这时已近半夜,气温降到了零下40度。



  我和老王也紧忙拿喷灯下地沟,七个人每人管五米。地沟只有两端出口,里面本来空气不通畅,加上七个喷灯火焰带出的一氧化碳,熏得人出不来气,第一拨下去的人有的已感到头晕。第二拨八人马上下沟换班。上来的人大口大口喘气,看来有的同志已经有点一氧化碳中毒。老王指挥,10分钟后再换一轮,他不让我再下,可是我怎能不下呢!我下沟烤了一会儿,就感到气闷头晕,刚换班上去的司机大扈主动下来换我,说留下馆长好对外。这种顾全大局的同志感情,实在令人感动。接着又换了两轮,总共用了四十多分钟,锅炉工来报告,循环泵启动了,管子热水通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十来个人顾不上零下40度的严寒,躺在地面上喘着粗气,有的同志已晕得迷迷糊糊。参加晚会的医生、护士赶来了,诊断为一氧化碳中毒,马上都抬到医院去连夜救治。



  这是一场拼命抢险的“战斗”,虽然规模不大、时间不长,事后想起来也够惊心动魄了。蒙古的冬天实在是可怕,一点也不敢大意。



  抢救热水管后不几天,使馆又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名苏联士兵,夜间从友谊医院与使馆之间的隔墙跳进使馆来,就近跑到锅炉房取暖。据锅炉工用馆内电话报告说,这小兵冻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锅炉工吓唬他,做出要把他填进炉膛烧掉的举动,他跪下哀求,说的什么话也听不懂。我让锅炉工把这个小兵送到前楼来,由办公室的小刘审问。这个士兵冻得筛糠似地发抖,断断续续地讲,他是苏军建筑旅的,想到中国使馆政治避难。问他为什么,他流着眼泪讲,他是图瓦人,在部队受不了俄罗斯人的欺辱,一直想开小差回家乡,到了蒙古听说离中国不远,就想到中国去,因为中国不歧视少数民族。小刘向他解释,中国虽然不歧视少数民族,但却不能收留苏联人去政治避难,使馆里他也不能久呆,早一点回部队去,趁其长官没有发现,就不会有事。小刘给他搞来面包、牛奶、黄油、火腿,让他饱餐一顿。他热得敞开空身军棉袄。问他为什么光着上身穿棉袄,他说军官怕士兵逃跑,晚上得把衬衣脱下光着上身睡觉。吃完饭,他脱下军靴,重新裹了一下包脚布。小刘发现他的军靴只不过是厚帆布制作,外面涂了一层发光的涂料,乍一看像是皮靴。苏联士兵也真够苦的了。他跳墙进来,又让他从原处跳墙出去,如果交给守使馆大门的蒙古警察,这个苏军小兵那就惨了。




jtll 2006-02-11 13:28
  小刘送走苏联逃兵以后,回来问我:图瓦在什么地方?我来蒙古以前看过有关边界谈判的资料,对“图瓦问题”印象颇深。我告诉小刘,这个地方在蒙古西北的苏联境内,历史上叫唐努乌梁海,本来是中国领土。清朝在蒙古西部重镇乌里雅苏台(现蒙古扎布汗省境内)设有戍边将军,管辖蒙古西部一些盟旗和唐努乌梁海。由于同蒙古边境上有一脉较高的横断山岭阻隔,对外交通甚为不便,直到1921年蒙古事实上独立,这个地方仍处在游猎社会,以狩猎得来的贵重皮毛,与来自内地的中国商人交换日用品。蒙古独立,这片中国领土即孤悬在外 被过滤的广告被过滤的广告。1924年,苏俄囊括中亚和高加索等地区,建立了幅员广大的苏维埃社会主义联盟,本想把唐努乌梁海吞并,但因同中国北洋政府谈判“历史悬案”(主要是废除划占中国领土的一些不平等条约问题)未获结果,这块连不平等条约也未写进去的十七万平方公里领土,不明不白地划进苏联的版图,但苏联政府并未敢正式对外宣布。一直到1940年,中国抗日战争处于空前的困难时期,苏联最高苏维埃以法令形式公布:唐努乌梁海“申请”加入苏联,改名为“图瓦自治共和国”。小刘听了我的介绍,颇有感慨而气愤地说:“苏联欠我们的实在太多了!”

  1969年春节过后不久,气温仍然是滴水成冰。孤悬在乌兰巴托以北二百多公里的宗哈拉工地,发生了一起意想不到的恶性事故。这个工地留守工人和技术人员原有二十多人,到1968年冬,由于身体不好或家中有事,返国一半以上,剩下不到十人。已完工等待交钥匙的几座楼房,已经通了水、电、暖气,本来留守工人冬季可以住进去,但为了信守协议,他们宁肯住在未装修的无水、无电、无暖气的架子楼中,做饭自己轮流动手,水从楼外打来,取暖烧煤炉子,夜间点蜡烛,大小便要到楼外露天厕所,生活是相当艰苦的。这个工地,处于宗哈拉市的郊区,周围一片荒野,深夜时常听到狼嗥。援蒙建筑公司领导也一再告诫他们,警惕蒙古坏人抢劫和绑架。



  1969年2月的一天下午,宗哈拉工地负责人邱恩,冒雪匆匆赶到使馆,汇报前一天夜里发生的意外事故:早晨,值班人员捅旺炉火、清扫房间,发现在堆放杂物未住人的房间里,屋角有一张摊开的大幅毛主席像,上面有人屙了一泡大便。老邱让值班人员不要声张,把门锁上保留现场,自己急匆匆地赶来使馆。



  我们使馆主要领导成员和援蒙公司的两位领导人,听了汇报顿时一愣,长时间没人讲话。大家都意识到,在“文化大革命”期间,发生这种事故,一旦宣布,就成为典型的现行反革命事件。良久,经援专员老王开口,请大家实事求是地仔细分析一下。老邱补充说明了留守工人良好的政治思想情况和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在座的同志讨论后,一致认为这绝不是有意污辱伟大领袖,而是夜里便急又不敢出门上厕所,就跑到空屋摸黑扯出一张纸(屋角有成卷的毛主席像)来方便,准备第二天折叠起来扔掉,如果他想到会是毛主席像,即使胆大包天也不敢那样做。会议决定:这件事不做追查,既不上报,也不下达,如果泄露追究责任,由使馆主要领导集体承担。老王说应该由他个人承担,大家齐声表示:“集体负责,集体承担。”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对上对下隐瞒这件事,是冒着极大风险的。



  实事求是地处理了宗哈拉工地的这个事故,对加强使馆领导班子的团结具有重要作用。在“文革”年代,人们“话到嘴边留半句”,“见面不抛一片心”,而能够集体负责来“欺上瞒下”,说明相互已可“全抛一片心”,彼此有了高度信任。




jtll 2006-02-11 13:29
中苏边境武装冲突(1)

  蒙古奇寒的冬天没有过完,又发生了使中蒙关系陷于“奇寒”的国际重大事件。这就是1969年3月,中国和苏联的边防部队,在中国东北乌苏里江上的珍宝岛发生的武装冲突。这使刚刚有点缓和气氛的中蒙两国关系,跟随着一下跌入冰冻的深渊。



  珍宝岛在乌苏里江主航道的中国一边,与陆岸只隔一道枯水季节可以徒涉的河岔。按国际惯例,江河边界应以主航道划线,但是苏联地图把它的边界线统统画在所有江河中国一侧岸边,于是,乌苏里江和黑龙江主航道中国一侧的一百多个岛屿,都被画过去成为苏联的领土。因此,两国边防分队巡逻时,不断发生摩擦和碰撞。在两国的边界谈判中,中方主张在没有解决这些有争议岛屿的问题之前,双方边防部队都不要进入;苏方蛮横地声称,根本不存在争议岛屿,苏联地图边界线内的都属于苏联所有,并依仗其军事强势,硬是继续在这些岛屿上巡逻,摩擦和碰撞逐渐升级为棍棒交加,甚至用装甲车冲撞。



  珍宝岛的武装冲突,爆发于1969年3月2日。中方边防站长率领一个排的巡逻分队,在岛上突然遭到苏方两辆装甲车和七十多名边防军的袭击,中方分队奋起还击,双方互有死伤。7日,苏边防军三辆装甲车越过乌苏里江主航道,在珍宝岛与我陆岸间河岔上示威性地开过。15日,苏军二十辆坦克、三十辆装甲车及步兵二百余人大规模进犯珍宝岛,气势汹汹。中国边防部队退守陆岸,与身后高地上的炮兵密切配合,用火箭筒和反坦克炮的密集火力,激战九小时,将苏军坦克、装甲车打退。苏军坦克中有一辆过分冲前,在珍宝岛与陆岸之间河岔的冰盖上被打伤抛锚。17日,苏军步兵一百余人、坦克三辆,企图趁夜色救回抛锚坦克,又被中方猛烈炮火打退。



  这次边界武装冲突,中国军队由于指挥正确、战术灵活,加以地形有利,陆岸上的陡峭高地,俯瞰珍宝岛一览无余,距离不过一二公里,炮兵可以直接瞄准射击,沈阳军区及时调来两个炮兵团部署在高地上,步炮密切配合,因而取得胜利。苏军伤亡较大,其边防军一辆受伤抛锚的T62坦克,苏联人怕被我军拖走,就多次用炮火轰击,不让中国军队靠近,结果轰塌坦克周围冰盖,使之沉入河底。后来,我军潜水员下水绑上钢缆,用四台拖拉机乘夜色把它拖上岸。这辆当时比较先进的坦克,成了我边防部队的“俘虏”,后来运到北京公开展览。



  珍宝岛边境武装冲突,以苏边防部队失败告终,对苏联和蒙古震动很大,他们同中国之间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据事后了解,苏共中央政治局讨论此次边境武装冲突事件,国防部长格列奇柯狂言要实施核打击,“一劳永逸地消除中国的威胁”。他的主张未获通过。事后,国防部第一副部长兼总参谋长奥加尔科夫曾对熟人讲不能这么干,因为在向美国进行外交试探时,美方警告这样做要引发世界大战。



  蒙古当局的反华宣传迅速升级。国内给使馆发来珍宝岛的历史归属和武装冲突实况的照片,小毛兴高采烈地张贴到使馆大门外两侧墙上的宣传橱窗里,不少来往的蒙古人,还夹杂着一些穿便衣的苏联军官,纷纷驻足观看。夜里,两个橱窗玻璃都被砸碎,照片被撕碎,其中被击毙的苏边防军上校照片,及中方缴获的苏军武器照片则不翼而飞。使馆马上向蒙古外交部提出抗议,对方未给任何答复。



  西方媒体不久即透露,苏联军队领导层里,有一些好战分子大肆叫嚣,说要对中国进行报复,实施核打击,把中国打回到“青铜时代”,要对中国核设施实施“外科手术”式打击。



  1969年4月1日,中国共产党第九次代表大会在北京召开。除了有关“文化大革命”这一主题外,备战成为重要议题。会后,即开始全国性的挖防空洞和加紧三线建设的许多备战工作,全国一片紧张气氛。政府为战备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苏联不甘心在珍宝岛的失败,8月13日,在新疆西部边境铁列克提的巴尔鲁克山以西地区,寻衅闹事。当时,一个排的中国边防分队,沿中国一侧向南巡逻;突然,从苏联境内冲出四辆装甲输送车,在两架直升机的掩护下,未做任何警告即向中国军队开火,中国分队据守695.5高地仓促还击,寡不敌众,整排官兵除了一名被俘外,其余二十七人全部牺牲。铁列克提边防站本想派兵前去支援,但因兵力不足,而且695.5高地前出,与巴尔鲁克山麓之间有一大片开阔地,兵力难以运动上去而作罢。其实巴尔鲁克山居高临下,而苏方地形是一马平川,如果不麻痹大意,事前在山上预伏炮兵,对巡逻分队予以火力掩护和支援,可能战斗就会打成另外一个样子。



  中苏之间,党的关系决裂,国家关系恶化,从意识形态到政治、经济全面对抗。经过两次边境冲突,又出现了军事对抗局面,搞不好,就可能发生大规模的军事摊牌。局势是十分严重的。



  在这样险恶的形势下,毛主席通过周总理委托四位老帅陈毅、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研究国际战略形势及决策问题,并让外交部派熊向晖、姚广参加“国际问题研究小组”,协助陈毅等工作。“九大”政治报告中,出于对战争危险性的严峻估计,曾提到要准备苏联和美国一齐来,同它们早打、大打、打核战争。但在1969年1月,尼克松就任美国总统以后,通过各种方式同中国接触。因为美苏对立是他面临的严重问题,美国要尽快消除越南战争败局造成的影响,并挽救它在世界上霸权地位的中落,要对付苏联的挑战,需要改善同中国的关系。而中苏关系恶化的加剧,又使他的这种设想具有现实的可能性。就中国方面来说,要着重对付苏联的战争威胁,也需要实现同美国的和解。四位老帅的研究小组,从1969年6月到9月,先后将题为《对战争形势的初步估计》、《对目前局势的初步看法》的书面报告报送周总理。最后经毛主席同意,形成了决策性的概念:对苏联政治上进攻,军事上防御,着手同美国改善关系。据说毛泽东把这简单归纳为:打击一个,缓和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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