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9月9日是中国共产党第一代领导人毛泽东逝世30周年纪念日。与30年前举国同悲、万民哭泣的哀悼相比，大多数中国人对毛泽东逝世纪念日不再有特别的感受，年轻一代甚至根本不清楚毛泽东的生卒日期。

    近日在北京某大学随机采访了五名学生，他们都不知道毛泽东逝世的日子。在被要求“用一句话评价毛泽东”时，五名学生中有二人说毛泽东建立了新中国，三人说他有功也有过。

    几名学生的回答基本符合文革后官方对毛泽东“功大于过”的评价。不过，中国社会不同阶层对毛泽东的评价也大不相同：很多知识分子认为毛泽东发动的“反右”和文革给中国带来深重灾难，历史还将重新审视毛泽东；在不少工人、农民以及一些痛恨腐败、敌视西方的人士眼里，毛泽东仍是正义、清廉的化身和对抗西方的英雄。

    作为创始人和领袖，毛泽东率领中共经过28年的残酷战争，终于在1949年建立了一个由中共主导的新中国。这一改天换地的创举，使后来的继任者无论与毛泽东有多大的歧见和恩怨，都不能或不敢抛弃毛泽东的旗帜。

    但毛泽东晚年的极端路线又使中国陷入严重危机。在毛泽东去世两年多后，中国进入邓小平领导的改革开放时代。从1978年开始，中国为推进改革开放，和知识分子联起手来从各方面否定毛泽东的文革路线，开启了一场影响深远的思想解放运动。

    对很多中国人来说，改革开放的过程，在一定程度上就是抛弃毛泽东的政治遗产和生活观念的过程。政治上，毛泽东被一步步抬下神坛，从一个“句句是真理”的圣人变成了“晚年犯了严重错误”的领导人；经济上，毛泽东深恶痛绝的私有经济开始蓬勃发展，中国人的整体生活水平得到空前的改善；文化上，毛泽东坚决反对的所谓“四旧”和“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只是如今多元文化的一部分。

    维护毛泽东

    然而，否定毛泽东文革路线的根本目的还是要维护毛泽东建立的政体。30年来，每当反思毛泽东向反思专制制度方向发展时，就会被制止，同时以歌颂毛泽东打天下时的“功”掩盖他建国后的“过”。

    经过多年的重复，毛泽东的“功”早已被媒体宣传到极致，例如他如何领导长征、如何打败蒋介石，如何保持艰苦朴素的生活习惯等等，但对毛泽东1957年以后发动“反右”、“大跃进”和“文化大革命”摧残知识分子和传统文化，导致数以千万计中国人“非正常死亡”的“过”，却一直讳莫如深。这种宣传并不仅是为了捍卫毛泽东的个人声誉。

    令人尴尬的是：毛泽东的“功”大多都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从中可以利用的价值已十分有限，而毛泽东强化统治、发动文革的“过”却殷鉴不远，既不能深究，也不能让毛“七、八年再来一次文革”的预言应验。因此，对毛泽东的纪念往往只能“舍近求远”或干脆保持低调。

    有关毛泽东功过的话题恐怕还要持续很多年。一方面，毛泽东的斗争勇气和始终代表社会下层的平民精神，使他仍受到许多百姓的怀念；另一方面，毛泽东留下的阶级斗争理论和乌托邦式的共产主义理想等遗产已被彻底抛弃，但他在中国政治中刻下的“毛记”烙印仍清晰可见，成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难以逾越的障碍。（凤凰视点）

于泽远

毛泽东的斗争勇气和始终代表社会下层的平民精神，使他仍受到许多百姓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