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回归
文/心愿如歌
象一粒草籽，被风吹着，远离了家乡。在另一个地方生根，发芽，长大，开花，结果。
当生命的进程已经完成一半，剩下的便只有回归的渴念。乘着春风或秋风，带着一根无法挣脱的细线，在蓝天里默默地眺望远方。
其实没有什么可以阻挡她回归的脚步，只要她愿意，就可以在一天的时间内回到故里。但她却走不出自己的困惑，因为最后的宽恕还没有成为她的美德。
故乡的一切，在童年里被永远地定格。北山和东山上长满栗树，梨树，杏树，桃树，酸枣和桑树，村东头的小溪流入大河，大河又汇入滦河。滦河上行走着两条老旧的木船，绿汪汪的河水从村西划一个大大的半圆后，向东流去。河岸是五颜六色的鹅卵石滩，鹅卵石滩上跳跃飞翔着各种水鸟。与鹅卵石毗邻的细软的沙滩上，沿河岸呈带状分布生长着槐树，桑树和杨树组成的防护林，林间出没着野兔和山鸡。防护林后的沙土地上是一望无际翻着碧浪的花生，黄豆、红薯、小麦和玉米。一条东西走向的公路把村庄和田野分隔开来。村庄的上空一年四季飘着淡淡的炊烟，炊烟里弥漫着麦秸和花生秧香甜的气息……
故乡，是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而她，象一个勤勉的画匠，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地把山川、河流、田野和村庄细细勾画，不使岁月的尘埃染上故园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她爱它们啊，那种爱深入骨髓，常常让她午夜梦回。
她知道，故乡，并没有遗弃她。然而，是亲情带给了她浓浓的乡情，亲情不再，乡情何以堪怀？
一组诗――《勺子塘叙事》，铺开了另一个故园的画面：清水的塘子，葱翠的远山，小鸟隐藏在栗树叶里，杜鹃花开在高高的山岗上。老屋在雨水中站立，母亲在帘后张望。村头的老槐树下，锣鼓声送走一个个老去的乡亲，鞭炮声又迎来一对对明媚的新人。老人们坐在墙脚安静地谈论死亡，就象谈论每年的收成。含着委屈的少女投向水面，留下一路的泥泞。青蛙望着池塘，从干涸变得清盈，蝙蝠从檐下伸出翅膀，带起一阵风声。为了子孙的兴旺而为自己寻找墓穴的父亲，居高临下时时关注小村变迁的坟场的先人……简单的事物里沉淀着历史，而历史在诗人的笔下还原成画卷。那么多的人物和场景都似曾相识，那种深切的眷恋时时令她感叹。她象一个走失的孩子，寻着乡土的气息，便跌入了故园。
可那不是她的故园，那是千里之外的江南。她的家乡在北国，在长城脚下的滦河岸边。她没有父亲在老家为她指引着自家的门楣，也没有理由在新年来临时走向自家的庭院。物是人非啊，她能拥有的只有童年的记忆，在内心深处燃烧成温暖的火焰。一组《勺子塘叙事》，让她忽略了江南与北国的地区差异，在静水流深的乡情中浑然忘我。
回归，在一组诗行中，卸下满心的疲惫。
（注：《勺子塘叙事》是一组叙事诗，作者：草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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