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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梦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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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囚


唰,
唰唰。
时间的列车一次次从我们眼前驶过,
心中的伤口,在瞬间被碾平了,压扁了,也遗忘了。
我们还留下些什么?
深深的煎熬,
沉沉的恐慌。
为什么?
因为我们都不是完整的一个人。我们有肉体也有灵魂。每一分每一秒,我们的灵魂都在与肉体做着斗争,它们打得那么专注,这是场漫长且毫无边际的战役。无论谁胜了,都是悲剧。
它们一直在一个人的生命中互相争夺着地盘。
我们的肉体,蛮横地遮住了灵魂所有的阳光,它执意要做灵魂们的面具,把它们逼进最阴暗最容易被人遗忘的角落。它要让假腥腥的自己光芒万丈。它们真是肮脏,真是恶心!
我们可怜的灵魂啊,它们太静了,忍气吞声地掌管着我们的每一个梦,编辑,收藏,永存。默默。。。 。。。
每一次激烈的战斗后,肉体们都会洋洋得意地向灵魂索取一个梦境作为战利品。最后,灵魂终于被压迫的一无所有,于是它们便成了肉体的战俘,它们被肉体永久的关在了另一个生命的梦境里,从此不见天日。
它们被狠毒的肉体榨干了!一滴不剩!
那些曾经多么高贵的灵魂啊,它们现在居然是囚犯了。


那一天,已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总之,是很特别很特别的一天。
我躺在铁板着脸的小床上,沉沉地睡去。
那一夜的梦,格外静。街旁昏暗的路灯,断断续续地发出残缺不全的微光,把整座沉睡已久的城市埋进令人窒息的细沙中。几只为了追求光与热而宁愿放弃生命的飞蛾,正围在那儿不知天高地厚的飞舞着。判逆的它们正在摆脱暗无天日的生,从而寻求轰轰烈烈的死。
那把忠实的木制长椅,对夜晚渐渐老去的灯光不离不弃。这对挚友啊,它们将永远相依为命。

这是我在梦中常遇的场景,熟悉到都有些厌倦了。可我又能怎样呢?

那一夜,椅子上多了件东西。哦不,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男孩。
他的面部太模糊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始终无法看清他的五官和表情,即使看清了也记不住。这让我的眼球感到一阵阵剧烈的胀痛。
惟独他的那双眼睛,那双大得出奇的眼睛。这双大雾弥漫的眼睛背后是多么清澈的瞳孔啊,纯净到可以透过它看到平静安详的草原,波澜壮阔的大海,一个孤独的小木屋,一座变幻莫测的天空之城。他的眼睛让我想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动物,很哀怨。
男孩的全身都湿透了,每一屡纤细的发丝都在滴水,那么晶莹。我狐疑的望望天空,没有下雨啊。他的头发在哭吗?

哎,若若。。。 。。。我口中喃喃地念着。

天!我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呢?
他是谁?他到底是谁?
儿时的玩伴吗?还是穿越千年的情人?又或是。。。 。。。
切,我还真能胡编!

瞧他不堪一击的身躯。他的灵魂被肉体打败了。
他,就是被关在我梦境中的囚犯,若若。

我小心翼翼地在他身边坐下,试图不发出一丁点声音。若若抬起头,冲我笑笑。随后便听见耳边传来似有似无的歌声。若若的歌声很遥远,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像飘飞的棉絮,像残缺不全的蔷薇花。
这不是首我听过的歌,却能小声的附和着他哼上几句。
他是欺负小朋友的大魔鬼吧?唱着,哼着,一会儿的功夫,我竟然已泪流满面。
这种旋律不感人的!我怎么会哭呢?一定是下雨了。。。 。。。

突然发现,我不但喜欢编故事,还喜欢骗自己。


第二夜,
第三夜,
之后的每一夜,我都能在梦中遇到若若,那个令我感动的若若。

看,他坐在高高的树枝上,两条腿很自然的来回摆动着,手中捧着本书,悠闲自得。周围环绕着银色的树叶,满满的,看上去很神圣。阳光照在上面,它们的小脸儿笑得开出了花。
依稀记得小时候曾在童话书上看过类似的情景,和谐得模糊了心跳不安分的声音。
我轻轻地倚着树干站着,呼吸他呼吸过的空气。

“那是什么书?”我问。
“你知道柏拉图吗?”
原来这就是他说话时的声音,比歌声更加柔情,或者说,有些凄楚。
“嗯,听老师讲过。”
“柏拉图认为:当心灵摒绝肉体而向往着真理的时候,这时的思想才是最好的。而当灵魂被肉体的罪恶所感染时,人们追求真理的愿望就不会得到满足。当人类没有对肉欲的强烈需求时,心境是平和的,肉欲是人性中兽性的表现,是每个生物体的本性,人之所以是所谓的高等动物,是因为人的本性中,人性强于兽性,精神交流是美好的、是道德的.”
 

回复

我望着远方,空荡荡的一片草原,只有这么一棵树。空荡荡的梦里,也只有这么一个男孩。其余的,全是星星点点的小野花,总是在我眨眼的瞬息就又变换了一种颜色,它们层层叠叠,看上去像是天空中柔软的棉被,朦朦胧胧。
突然觉得柏拉图这个名字有些神秘。
“你相信柏拉图式的爱情吗?”他问。
梦中的我,早忘了情为何物。
“在他眼里,纯洁的爱情只存在于精神上的。一对真心相爱的恋人,一辈子不见面,不打电话,不写信,那他们依然在谈恋爱,他们依然是一对地久天长的恋人。”
无语。
我想到了一些遗失的美好,他们的面孔一张张滑过我的视网膜。醒着的时候,我曾为忘了他们的模样而哭泣。没想到,睡着了,记忆反倒会这么清晰。原来,睡梦中的我也会回忆。看来,无论我逃到哪里,我都无法放弃回忆,尽管自己心里清楚,有些事,有些人,总停留在发生的那天不肯走。。。 。。。或许,我相信柏拉图式的爱情,至少,我愿意相信。
若若啊,我与你只能相遇在梦中,我们算是柏拉图的宠儿吗?


每夜与若若的相遇,让我越来越害怕清晨的到来,我不想失去我的梦,不想离开若若。可是每天我都会赶在清晨到来之前就被恐慌惊醒,满头大汗。我觉得自己的目光恍惚得没了焦点。越来越力不从心的听觉几乎分辨不出方向了。
我是不是离这个真实的世界太远了呢?

若若到来之前,我常做着这样的梦:身体不断下坠,掉入毫无止禁的万丈深渊中。耳边时不时传来猫头鹰挥之不去的歌声,它的身影在两旁迅速倒退的山林间若隐若现。我十分惧怕这种另类的生物,甚至不敢用手指触及“猫头鹰”这几个字,我怕它怕得简直成了病态,就像一个大出血的伤者,在努力的止血,却无能为力。
不知过了多久,我仍在下掉。我为什么摔下来了?不知道。只感觉一只强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把我往下压,以至于无法呼吸。最后,我双腿猛的一抽动,就在贴近谷底的一瞬间,我惊醒了。一遍又一遍的检查着自己的身体,还好还好。还好没有粉身碎骨。可是我的心呢,就快碎成粉了。
大人总是会说,在梦中飞说明你在长个子呢。
我在梦中只有下坠,我从没有在梦中飞翔过。但我,也长大了。

那一夜,若若拉着我的手,他要带着我飞。
他的手,那么冰凉,让我有些摸不着方向。可是我多么兴奋,多么渴望啊!
“若若,我害怕,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飞。我,我没有飞过。”
他笑笑,用怜惜的声音唱起歌来。然后缓缓的,缓缓的,我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嗯,一定是从他口中逃脱的音符把我托起来了。
原来,这就是飞的感觉。它与科幻小说中刺激轻便的飞翔一点也不一样。
“累吗?”若若和善的问,像个慈爱的父亲在关心他的小女儿。
“有点,嗯,很累。”
“那是因为你的头太重了,那里面都塞了些什么?”
是回忆,满满的回忆。若若,你有回忆吗?应该没有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轻盈呢?或许你曾经是有的吧,要不然你又怎么会知道这种劳累的艰辛呢?
我踏着厚实的空气,一点点的向上蹬。眼前是一排排几十米高的铁丝网,有些旧得都生了锈,散发出被人遗弃的味道。我和若若,越过一个个铁丝网。每次好不容易到了上空,我就会得意忘形得朝他笑笑,这一笑到好,身体便开始急速下降。
“飞的时候要全神贯注,稍一放松就会前功尽弃,别以为你是哈利波特!”教育人时的若若一点也不可爱呢。
我可真是个屡教不改的孩子,努力了半天,一到上空就会忍不住笑笑,下降,上升,再下降,在上升,好不辛苦,却也很快乐。
“看来笑的时候是不能做其他事的呢!”若若轻轻笑着对我说,看吧,他也下降了。
可是,若若啊,你知道吗,我一直都想笑着去做每一件事啊。


都这么大了,我还时常做着被怪物追赶的梦。很好笑吧?它们狂野地冲进我的梦中。有的时候是满脸奸笑的老虎,有的时候是极为庞大的黑狗,还有的时候甚至是些不着边际的女鬼。
我被它们追赶着,一分也不停的向前跑,毫无方向,却也从不会步入死路。人是自私的,即使是在梦中,也希望自己永远能占上风。真不公平,我做梦是为了逃避现实,而如今,到了梦中,却还要继续逃。
我好害怕啊,这永无止尽的恶梦让我感到一身的困倦。我躲进一个狭窄的小房间中,紧紧地锁上房门,可它们粗暴的大爪子仍可以从门缝中挤进来,不一会连整个身子都钻进来了!我闭上眼睛,以为只要不去看那些鬼怪就不会害怕了,可我的眼皮就像透明的一样,怎么合上,都能看到他们一个个狰狞的面孔。
若若,救我,救我啊,若若。。。 。。。
令我欣慰的是,现在的我,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在我的身边,不是还有一个若若吗?对啊,还有一个亲爱的若若呢!
“傻瓜,不要闭上眼睛,睁开啊,睁开眼睛你就醒了,它们就不见了啊。”他的声音依旧那么平静,像是在哄一个孩子入睡。
“可是,可是不行啊,若若,不行啊,如果它们不见了,你也会不见的,我不可以醒过来啊!”
“放心吧,我不会走的,我被关在你的梦中了,我将永远都在这里。”
我很后悔当时相信了这句话,美好的东西根本谈不上永远,若若是多么美好啊。

若若继续看他的书,应该还是上次的那本。我第一次感到若若可怜,第一次意识到他是个囚犯,一个囚犯一生可能只有一本书吧。我突然想从白天那里带点东西给黑夜中的若若,可是我能怎么做呢?我与他之间的交点也只有黑夜而已啊。望着他若无其事的神情,我的鼻子酸了一下。


我总是会反反复复地做一些找不到路的梦。
那一夜,我又迷路了。
那一夜,我没有看见若若。
单薄的我,独自一人被困在一个废弃的幼儿园里。红色的屋顶,蓝色的墙身,好熟悉啊。对了,我见过它,一定见过它,可是是在那里呢?一点也记不得了。
我从一楼窜到顶层,又从顶层钻下来,我仿佛走遍了幼儿园的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我像一个在森林里迷了路的小女孩,开始底声抽泣。我觉得自己被这里抑郁的空气压的好扁,都薄成片了。于是便走到窗边透气,从这里望出去是一片谜幻的紫色世界,一栋栋简陋的小平房是紫色的,一朵朵不起眼的小野花是紫色的,连一滴滴澄澈的露珠都是紫色的。
好美啊,让我不禁联想到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我是在做梦吗?废话!我当然是在做梦啦。可是我的若若呢。他去了哪儿?切,真可笑,若若什么时候变成我的了?他有可能随时。。。随时消失的,尽管他答应过我他不会。
正看得入神,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捂住我的眼睛。
是若若。我确定是他,因为只有他的手才会另我想到棉花糖。
猜猜我是谁?我以为他会这样俏皮的问,可是没有。
“不要看,太危险了。”若若如释重负的说。
危险?
“为什么?”
若若没有回答。他总是这样,像和我没有交点似的。有时我还真怀疑我们是否真的存在于同一个梦境中。呵呵,也许美好的东西都很危险吧,若若不也是这样吗?
“这个给你。”他轻轻地递给我一个破旧的洋娃娃。她另人疼爱的小脸被蜡笔涂地面目全非。右手被人扯掉了,左脚也是残缺不全。连那件小小的蕾丝边连衣群上面都爬满了窟窿,犹如一双双怨恨的眼睛。
我怜惜地用手梳理着她所剩无己的金色卷发。她的眼睛便一眨一眨的看着我,像是在倾诉。我的脑海中顿时浮现出这样一幅令人厌恶的情景:一群自私的孩子,为了自己的快乐,嘻笑着践踏拉扯眼前这个楚楚可怜的娃娃。他们放肆的大笑,得意洋洋地望着那血肉模糊的娃娃,心里想着该如何向他们的妈妈报喜。恶心!真的很恶心!我从没想过天真无邪的孩子也会如此恶心!
也许把人性看得太清,就会恶心。

若若浅浅的唱着歌,指间柔柔地滑过我的发丝。
我想起来了!我突然想起来了!我突然想起来是在哪儿看过这所红顶的幼儿园了!它出现在我每一个梦境的边沿,它奸笑着蜷缩在我视网膜的盲点,它是肉体、是现实派往灵魂与梦境的间谍,它正在一点一滴地侵蚀着此刻的宁静。
我突然觉得好害怕好害怕,仿佛有人在即力捶打我的心脏,让我无法呼吸。
若若。。。 。。。若若。。。 。。。
 

回复


“你还真是个胆小鬼呢。”若若常常这样笑着对我说。

随后我便会靠在他的肩头,小声地说:“若若也是啊。”
这样的情景,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然而,我最最怕的事还是到来了。。。 。。。

火,
大火,
熊熊大火!
周围的一切都被那炽热的温度所扭曲了,显得越发的狰狞。
暴躁不安的火焰对我笑,对我咆哮,甚至是向我示威!它们有什么资本,它们凭什么这样?

婴儿顽强的哭声,成人慌乱自私的求救,猫狗惊恐中略到兴奋的嘶嚎,消防车单一的曲调。。。 。。。
它们混杂在一起,死死地缠在一起,相互依存,一片天晕地转的慌乱。
垂死的挣扎。。。 。。。
面对迫在眉睫的死亡,谁有勇气对飞蛾扑火时的壮举高谈阔论?谁有想想当火苗钻入贞德体内时的那份钻心?

不堪一击的水正在与强悍无比的火焰拼得你死我活。

我呆呆地望着那失火的建筑物,早已分辨不出它的真面目,唯独留下个动荡不安的轮廓,像是被虚线描了边。
我知道那是什么,是幼儿园啊!看吧,它就要化成灰了。它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的!

可是,
可是我的若若呢?他怎么没有出现?他去了哪儿?
若若!若若。。。 。。。
我疯狂的呼喊着他的名字,嘶心裂肺。我的大脑在燃烧,我的躯体在燃烧,我失去理智了,失去等待的毅力了。
不行!我要去找若若!红顶的“大怪物”啊,请把我的若若还给我,好吗?好吗?

我控制不了自己了,我冲进了大火之中,犹如被卷入一张血盆大口!
我听到了人群排山倒海的呼喊,听到了拉拉队员们夸张的欢呼雀悦。一切一切的幸福都在与我被道而行,可我却迎向了属于我自己的那份幸福。
我感觉自己在笑。
又感到有泪珠滑落,要是能被若若捡到该多好啊,这样一来他就会知道我在找他了呀。
眼前的光越来越亮,烧得我无法睁开眼睛。眼前忽然闪过一个人影,若若吗?我睁不开眼睛,我看不见啊!
越来越亮,越来越亮。。。 。。。


“蕊蕊,醒醒,起床了!”奶奶在试图叫醒我。
唤醒我。
周围还是很亮,但不是火光,而是阳光,原来我是被太阳公公的恩惠刺痛了眼睛。
但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谁知道呢。。。 。。。

以后的夜,我的若若彻底从梦境中溜走了。再未出现过。
话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自从“火灾”过后,我都不会再做梦了。白天被肉体牵着走,晚上就成了一个空壳。
我把头伸进枕头里,从小到大,我都以为这枕头鼓鼓的是因为塞满了我们的梦境。可是今天打开来看看,却发现只不过是对破棉花罢了。
棉花?呵呵,我想起了若若软软的手呢!
若若不乖啊,明明是囚犯,又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我一直在避免用“逃”这个字,不好听,却也真实。

若若离开后,我的情况一天不如一天,整天魂不守身。常常会看见他单薄的幻影吸附在洁白的墙上。他整个人都变成了一张纸,贴在我的心里,又或是随风飘扬
时常感到有一群人在推着我向另一个方向走,他们催促我,快点,快点。。。 。。。快点去做什么?快点去哪儿呢?
也许现在的我已不在是那个原本的我了吧,真正的我不是早就和若若在火焰中融为一体了吗?


街道的尽头新搬来了一家人,他们有一个年纪与我相仿的男孩,听妈妈说好像是叫“什么什么若”来着的,记不清了,自从若若的离去之后,我就不会记住新的东西了。
一次偶然,路过他的窗前,看见他正趴在书桌上睡得香,口中喃喃的唤着个女孩的名字,可我却没心思去听。我的眼球被散落在他脚边的那本书吸引住了——〈柏拉图之恋〉。


听说每一个灵魂被肉体打败的人都会忘记自己。
你说我是不是也成了别人的“梦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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