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春花第一眼见到自己的女儿,就认出了这是小癫的种,小脑袋上有密密的黑发,黑发下低低的额头跟小癫是一模一样,自己和大江可都是高额头,这不争气的女儿与小癫是越长越像,人们渐渐地看出了名堂,小癫也半疯半癫地叫着女儿心肝宝贝地满村跑,大江开始认为这小癫的癫劲又上了,也可能是光棍想小孩想疯了也有关系,所以也没太在意,只是觉得儿子像娘,长得太漂亮,而这个女儿却不像娘,一点也不漂亮,这不是颠倒反差嘛。直到有一天老娘把他叫到外面,告诉他村里人都在说女儿是小癫生的,问他有没有觉得这女儿是越长越人像小癫了,最后骂他:“你个呆子,做了乌龟还帮着奍他的野种,你啊笨到屏风岩顶了,快管管你老婆。”大江这才如梦初醒。
现在是这个小女儿怎么看就怎么像小癫,沙哑的声音也是一模一样、外八字的走相活脱脱一个小小癫,还有那个特别低的额头。他心头窝着火,可发不出来,到了晚上他铆足了劲要狠狠地入一回春花,可春花又偏偏不让,气得他脱口而出:“你是不是留着给小癫用啊,你要拎得清,你是我老婆,不要以为生了他的女儿就是他的老婆了。”听到丈夫提到小癫春花顿时就做贼心虚了,用不大的嗓门说:“你可不能乱说,你要拿出证据来。”
“我乱说?这个小小癫整日在家中跑来跑去的,这还不够啊,你一定要我把他从你身上扯起来才算啊!”
“抓贼抓赃,捉奸捉双。”
“好,好,我说不过你”大江说完就背过身去,不再说什么了。可那晚他那个从来不用的大脑是足足转了整整一个晚上。
过了两三天,晚上大江对春花说明天要到30里外的天柱村杀猪,早点给他摊几个瓜丝麦旺(是一种用青南瓜刨成丝,用盐掺和着揑软绵了拌上面粉,在平底锅里抹上点猪油摊煎成两面黄中间软的食物),路远要早点出门。这儿的人们杀猪都要赶在一大清早,主要是杀了猪要叫乡邻们一起在中午热闹地吃一餐,主要是吃猪的肠、肝、肚、肺等内脏。而这里的人奍猪大多用来卖的,只有到了家中有红白喜事才杀猪,所以大江的杀猪活并不轻松,每次都要在早上6时前把猪杀倒、褪毛、剖膛分内脏,碰到路远的他必须2、3点钟就起身了。春花下半夜2点钟就点着煤油灯起床了,平时里这是个最好的机会,今天春花也是盼着小癫能看到她家的灯光,在大江出去之后,小癲能出现在身边,她要告诉小癫大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要商量今后怎么办。她一边想一边为大江准备着早餐和出门的行当,直到把大江送出门,她故意重重地“啪”地一声闩上了木门闩,返回房里,竖起耳朵听大江远去的脚步声。
大江一出门那一声重重的“啪”像是打在了他的心上,门闩了有什么用,大江早把房间后面的窗门拔掉了插梢,他故意踩着重重的脚步,向村外走去,两眼却盯着小癫家那个方向,他没有走远,就在村边的一棵大树下,眼睛始终没离开过小癫家,等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只见小癫摸黑从家里出来了。他径直就去了春花处。大江不急于跟上去,他要捉奸捉双,就不能太急了。也有半个时辰光景,他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家门口,再绕到后窗口,这时他清楚地听到了这对奸夫淫妇的对话。
“刚才跟你讲了那么多,你怎么一个屁也没有啊?”
“你叫我说什么好,知道就知道好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是无所谓,光棍一条,死了也没人哭,我呢,有爹有娘有儿有囡,我可丢不起这个人。”
“这有什么,我们的女儿人家早看出来了,这十足是我的种,有什么好瞒的。不要说那么多了,干正事吧,这次好几天了,可把我憋坏了,有天大的事等会再说,天马上就要亮了。”
接着大江听到了他们脱衣服的悉悉嗦嗦,还有“啧啧”的声音,大江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同时他还听到了从春花嘴里发出来的高兴的哼哼叽叽声,他做这事儿的时候从没听春花这么哼叽过啊!这声音惹得他怒不可遏,他一把推开了他早就拔了插梢的窗户,跳窗而入,真正抓了现行,把小癫从春花的肚子上扯了下来。杀猪人的手劲特别大,他一边揪住了小癫的头发,一边冲着春花嚷:“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现在有证据了吧,要不要我把小癫的油壶砍下来啊!”
“大江兄弟,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嘛!”小癫可不想做太监,用双手紧紧地捂着下身,顾不了大江抓着他的头发,野猪发威能撞死老虎,别看大江平时是画圈里站圈里,站圈外没多话的老实人,发起狠来谁知道呢,他怕这个杀猪的真的下此毒手,脸都有点青了。
“你砍啊!砍啊!一个剦了,一个坐牢,我落得个清静,你砍啊,砍哪!”春花也不知道那来的脾气,一下子提高了嗓门,反正已到了这个地步了,她一边穿衣服,一边大叫。在这一刻她似乎猛醒了,她发现了自己的内心深处早就恨透了自己,也恨透了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了。
一双儿女被吵醒了,一见这架势,早吓得哇哇大哭。大江一见孩子哭了手一松,小癫趁机抓起衣服拔腿就跑,冲到了门外那一地的清淡如水的月光里,就往家里逃窜。
五
自从大江把小癫从春花的肚子上扯下来以后,这个家就像是掉进了冰洞里,从里往外冒冷气,大江足有一个月猫在家里不出门,天天在家看着春花,就連春花摘金针菇他都跟着上山。要说平时两人还有几句对话,现在好了什么话也没有了,这令人窒息的生活,足足有一个多月,直到邻村大江的一个好朋友大山来叫他杀猪,说是有好几头呢,大江舍不得放弃就第一次出了门。
大江一出门,小癫就进了房,一进门就想干那事,春花也是一见小癫就有了冲动,两人着实疯了一回。春花实在是不想再过冰洞里的日子,她问小癫:
“你就打算这样下去啊,你受得了,我可是一天都不想过了,你得想想办法啊。”
“我有什么办法,这样也好,有机会就玩玩,没机会就拉倒,孩子又不要我来管。你有两个老公,我有半个老婆,你不是赚了吗。”小癫这个人从来就没有认真过。
“不行,过不下去了。要么他死,要么我死。”
“你可不能死,你死了我到什么地方去睡这么好看的老婆啊,你千万不能死,你也不能把他给弄死了,傻子都知道杀人要抵命的。”
“他现在是杀一头猪他都不出门了,把我看得死死的,当然杀人抵命,我也知道,我想好了,我们可以做得让人看不出来啊,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把他杀了,再把他弄成是上山打柴摔死的,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你说干不干吗?”
“这得好好想想,这又不是家里杀只鸡,今天我先走了。”小癫碰到了这一辈子来最大的难题,这是个不能用疯疯癫癫就能应付过去天大的事儿,他第一次有了心事,他的眉心是生平第一次打了个结。回到自己破败的家中,小癫思来想去不得安宁,如果长久这样下去,肯定是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女儿也不能认,如果与春花断了,又没有能力娶老婆,就得一辈子打光棍,这年过25,衣破无人补,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他实在也是不想再过了。如果真像春花说的那样倒也可以试试,再说了,大江这个人别看他平时老实巴交的,可发起憨来也挺可怕的,那个凌晨他是只差没屁滚尿流了,大江什么时候心里解不开了,对自己真的来个“咔嚓”让他先下手为强,这谁也保证不了啊。男人嘛,最怕戴绿帽子了,想想他杀春花是不会杀的,杀了她,到那里再去找这样的老婆,再说他也没那么多钱,要出这口气,杀只有杀他小癫。他越想越怕,最后他下决心听春花的,除掉大江,对他来说可能还是条生路呢。
瞅了个机会他们密谋了整个计划,小癫这次全听春花的,他的任务就是动手,事先她会安排好一切准备工作的,事后她也会料理好的。就在三天后的晚上进行,等大江睡着了以后,以春花连续咳嗽三声为暗号。
难挨的三天终于过去了,这三天里连春花自己也对自己这样的镇静感到很吃惊,这三天里她不动声色地照常干活,心里平静得就跟没事儿一样。这个晚上,她拿出了一条大江穿烂了的长裤,把它拆了,改给儿子做条小裤,她拆了剪,剪了缝,可这个大江就是不睡,他眼睁睁地看着春花那忙碌的身影,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她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可以让大江早点睡过去,她拿来眼角瞟了一眼睡在床上的大江,还有他上唇那个小小的缺口,她马上有了主意,大江有个习惯,就是与她玩过以后会马上沉沉地睡过去,而且睡得特别死,多少年来她从未主动亲近过大江,她放下手中的活,脱掉了外衣,伸了个很夸张的懒腰,还故意扭了扭身子,两个丰满的乳房在墙上的影子就像是两座大山,强烈地刺激着大江想亲近春花的欲望,一等春花进了大江的被窝,他就马上来个千篇一律的没有一丁的点亲昵动作,极雄壮地来了个三下五除二,之后,不出春花所料,他便很快就睡着了。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光景,看看大江睡得更深了,春花动手点着了煤油灯,把小女儿抱起来放到隔壁儿子的床上,这才返回来,连着咳嗽了三声。
小癫一听到咳嗽声,马上就冲了进来,手上拿着砍柴刀对着大江就是一通乱砍,被砍醒的大江血肉模糊,并奋力反抗,春花一见,马上前去帮忙,用力按住了大江反抗的双脚,这时小癫就横跨着骑在了大江的身上,手还在不停地挥动着柴刀,这时的春花见大江还没死透,反抗的力气已经明显小了许多,她松开了手,上去看了一下大江,见还有气,就走到灶间,捧了一块有小脸盆大小的偏状的鹅卵石,走到床前放下,上去夺下小癫手中的柴刀,讲:“用腌菜石头砸他的脑袋,快!”,小癫从奄奄一息的大江的身上下来,捧起了那块腌过腌菜的大鹅卵石,就朝大江还在艰难地喘气的早已分辨不清五官的脸上砸去。大江的脸被石头压住了,整个身子抽搐了一下之后一动也不动了,春花知道人已经死透了。
她从容地搬下石头,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江的衣裤,给大江穿上,还在大江的腰上系上一根麻绳,还特地为大江穿上山袜(这是山里人上山时穿的,用布手缝的长筒袜子),还穿上一双草鞋,叫小癫背上大江朝山上走,她拿着一根扁担和麻绳也跟着一起上了山。都说死人重,小癫今天背着大江就感到特别的重,要不是有春花跟着他早就抛下这还在滴血的尸体了,刚背上的时候那破头上的血还有几滴滴到了他的头颈上,这令他有点恶心,好在只一会儿,因为尸体的头根本就竖不起来了。春花见状就拿了一根绳子在尸体与小癫的腰间捆了一圈,防止尸体在上山时掉下来。
在山上他们两人一起砍了一担柴,并捆扎好,最后把柴刀往大江的腰上一插,把大江血肉模糊的尸体和砍好的柴担一起推下了山崖,制造了大江砍柴不小心摔死的假象。听到尸体和柴担掉到崖底的“呯”“嚓”声,他们才瘫了似地几乎同时坐在了地上。子夜的大山深处静的有点吓人,春花这时才感到害怕,她向小癫靠拢,并抱住了小癫,抱住了她的依靠和希望,她倒进了小癫的怀里,感到小癫的心也在狂跳。她觉得他们两人怕的东西不一样,她怕的是这大山深处的黑漆漆的夜,而小癫怕的是杀大江的事,她凑近看了看铁青的脸,说:“别怕,村子里隔个一二年不都有人上山摔死的吗,这样人家是看不出来的,放心好了。”见小癫还是没啥反应,再想想这次山上分手以后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呢,她就有了要小癫的冲动,她一边脱衣服,一边对小癫说:“下山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就是不被发现,大江死了也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还有做做面子也要忌一段时间吧,我们今天再快活一回吧,说不定是最后一次也是心中没数的。”小癫听她讲了这些话,但进入耳朵的就是这“最后一次”这几个字,也不知是这几个字的作用呢,还是春花动作的结果,他不说话,但是动作粗野地按倒了春花,正当两人向高潮冲刺时,春花环拥小癫的头颈时摸着了大江那粘稠的血,她的眼前立马就出现了大江那血肉模糊面目狰狞的头,她感到一阵恶心袭来,身上一阵发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她一把推掉了身上的小癫:“算了算了,趁早走吧,我们一下山就分开走,万一碰到拉早屎的人就麻烦了(这里的人家里的粪桶只放小便,大便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到屋旁的茅坑里上的)。”这是他们两人六七年来第一次这么没有结果半途而废,两人多少有点扫兴地下了山,在村口分手时,两人不自觉地又抱在了一起,春花说了一句:“我们不能同生,但要同死,在阴间我们痛痛快快公公开开大大方方地结为夫妻。”小癫说了一句:“好是好,可这阴间到底有没有啊?”“当然有了,要不这山上的鬼灯(磷火)哪来的,有鬼就有阴间的。”春花她确信世界上是有阴间的。没有时间争论这阴间的事,他们在村口急急地分了手。
六
回到家,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春花进屋的第一件事就是倒掉了半粪桶的小便,顿时尿臭弥漫了整个屋子,压下了浓浓的血腥气。再开始收拾屋子,她先整理床上,擦拭四溅的血迹,换下床单,发现草褥子(当地人用草编成床的大小权当垫被)上有一大滩血迹,已没办法清洗,又不舍得丢,就拿来剪子把那块给绞了下来,把它同沾血的被子一起抱到了猪栏舍的顶上(屏风岩村的猪舍往往建在屋旁,尖顶下放上几根杂木条,平时放些铺猪栏用的茅草在上面让它自然干燥)。重新铺好床,这时已是凌晨三四点钟了,春花又仔细地查了一遍,看还有什么没搞好的,结果发现床脚边那块腌菜石沾满血迹的一面向上,正血淋淋的对着她呢,她赶紧猫下腰使劲把它翻了过来。再看一遍,已是万无一失了,这才上床去睡,也不知是因为累,还是因为万无一失,她居然睡过去了。
“嘭、嘭、嘭!”她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她听到了有人叫“大江、大江”,她连忙起身开门。原来是大山,她认得这个大山,他是大江唯一的朋友,还有几个年青人春花不认识。
“这么早,找大江什么事?”
“说好了今天到我们村去杀猪的,有四份人家呢,你看他们都一起来,大江可从来没有说话不算数的时候啊,他是不是病了?”
“没有啊,是家里烧的柴没有了,他一大早就上山了,说是早去早回的,他没说过今天要去你们那儿杀猪啊!”
这大山与大江不是一天二天的好,憨厚的大江一辈子就只有这个朋友,家里出了丑事,实在没地方好说,他是流着泪向大山讲述了那个晚上自己作为男人的奇耻大辱,并说自己連杀了他们的念头都有,可想想孩子没了娘的苦他就下不了手。当时大山还提醒过大江要小心一点,你这个老实人还杀人呢,不要被人家杀了,算是万幸了。可大山说这个小癫那是不敢的,平时里疯疯癫癫的,杀人他是不敢的。而且大山知道大江从来是个不失约的人,所以他对大江一大早就上山打柴产生了怀疑,他就对春花说:“我们各家连烫猪的水都烧好了,要么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回来好了。”
“不用不用,他一回来我马上就叫他去好了。”春花就堵在门口,根本就不想让大山他们进门。
大山越发地怀疑起来,他说:“你总不能就这样叫我们站在门口插蜡烛,我们走了五六里路了,你水总得给我们喝一口吧。”说着就往里走,春花这才让他们进了门。
一进门就有呛鼻的尿臭扑面而来,大山在心里骂了一句懒婆娘,同时发现泥地上潮得很,而且整个屋子满是尿臭,他不禁皱起了眉头,一边对春花说:“你去给我们烧点水吧,你叫我们这样清站白等啊!”
春花“噢噢噢”着,进灶间去了。大山一见她离开,马上在屋里转开了,当他走到床边时发现那张还未上漆的白坯床栏上的凹陷处有新鲜的血迹,他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还下意识地翻起了床单,草垫上有一个脸盆大小的洞,露出了已有点发黑的床板,在这个洞的周围他还看到了星星点点的血迹。他的反常举动引得同来的小青年的不满,问他在干什么,这时他说:“我们走,不用等了,也等不来了。”说完就拉着莫名其妙的他们往外走。
大山直接去了乡里,找到了公安驻在这里的特派员(那时的乡里还没有派出所)报案,特派员又马上摇了县公安局的电话,当天下午就有几个公安人员到了春花家,并带走了春花。
又过了几天屏风岩村又来了很多公安人员,铐上了小癫 ,而且在小癫的指点下还上山下涧,寻找大江的尸体。
根据案情春花被判了死刑,当时她一点也没说什么,问她上不上诉,她说杀人抵命,她不上诉,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一点也没表现出来丝毫的恐惧和不安,脸上时不时的还有些许的满足感,弄得狱警们都说从没见过这样的死囚犯,可春花心里想的却是,现在好,可以和小癫在阴间痛痛快快公公开开大大方方地结为夫妻了。可她根本没想到小癫判的是死缓,他现在不死,而且极有可能两年后他也不会死,这一下可不得了,她就一直闹到枪毙这一天,她穿上了所有的衣服,一清早就开始哭,一边哭一边骂小癫,骂累了,就求旁边的女狱警,要求与小癫一起死,否则她死了口眼也不会闭啊!
不管她怎么吵闹,时辰一到她还是被拉了出去,确切地说,她是被拖了出去的,只要碰到可供借力的地方,她就会铆足了劲不让人拉走她,警车是上拉下推才把她弄上去的,一路上她还不停地喊着:“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哪!”那声嘶力竭地呐喊,令每个听到的人都有一种揪心揪肺的痛。这样的呐喊一直到枪响之后,生命终止之前,因为围观的人们在法警把她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看到了春花那嘴巴吓人地洞开着,人们因此断定她朝前扑下去的时候还在喊呢。
从此美丽的屏风岩村依旧美丽着,只是多了两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和常常跟在他们身后的两位凄苦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