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继续着,菲真想掐断后面的回忆,如果没有以后的故事,菲的记忆里可能只有那纯纯的带点甜味的友情了。
马上就要到正午时分了,菲肚子在闹意见,以前的第一大事对菲来说好象已经不在意了。也许唯有饥饿才能让菲在今天忆完那流水的日子。
菲的手弹在玻璃板上,有一张与逸在春天里放风筝的照片特逗,风筝被菲与逸两人同时牵着,飞向蓝天白云。菲半侧着身子面向着逸,一幅小女人的娇羞样。
也许就是在2003年3月,在春天放风筝的时刻,菲的心终于禁不住诱惑,踏上了心的不归路。
菲敲击的手颤抖了一下,似乎感到了那份幸福带来的伤痛。她起身冲了一杯苦苦的咖啡,坐下来,盯着那双深情的眸子,灿烂的英容,突然笑了,笑中带点苦涩带点疼痛。
三月,春暖花开,阳光明媚,是少女怀春的季节。
菲经过几个多月南方的风风雨雨,变得羞涩内敛了,心也如春天般泛着清香。
三月十六日,多好的日子,学校给高三年级放假一天。教室里一片高呼“万岁”的声音。果果兴奋地跑过来,“菲儿,菲儿,我们到哪里去?”
菲儿抬眼看见学校院内俏笑的桃花,心一动:去有桃花的地方。
果果抱着菲儿左三圈右三圈的,把菲儿头转晕了。“哈哈,可以到我家去了,我家离城区不远,桃花多着呢。桃花谢了,挂果后就有吃不完的桃子了。”
菲与果果一路乐着飞进寝室,看见欣儿、菊花正收拾着东西。忙问:“你俩准备到哪里去呀”?
欣儿头也没抬,说:“到市里去采购服装去。换季节了,服装还是去年的,太陈旧了,看起来都寒碜。菊花和我一起去,你俩去吗”?
果果呵呵傻笑一声,“菲儿和我去乡下看桃花,好玩着呢”。
欣儿不屑一哼,“没听说过乡下好玩,土腥味太重”。
菲着一件果绿色的上衣,深蓝色的牛仔裤,白色球鞋,加上已渐长的头发齐肩,精神十足。
稍打理完毕,俩人便出了校门,没想到遇见正在买风筝的胡逸与黑子。
“喂,你俩跑什么呀,这么高兴”,逸拦住了她俩的去路。
“秘密”,果果说。
黑子笑了,“嗨,想不到果果这傻丫头也会说出秘密二字。”
胡逸给了黑子一拳,“怎么你俩在一起总是斗嘴,天生一对冤家。你俩也别跑太急,有什么高兴的事也该一起分享,对吧?对我们哥俩还存有秘密,太不够意思”。
果果心直口快,“快去陪欣儿吧,她与菊花正准备采购新装呢,说不定此刻正在找胡逸你呢”。
“哎,我说果果,不让我们参与你们的活动就算了,哪有说这样的风凉话的。欣儿的脚自个儿长着,爱去哪里去哪里,我犯得着陪她吗?况且我最头疼的就是陪女人买服装,挑花了眼,走酸了腿,没劲”。逸叹着气。
“算了,算了,也不多你俩,我带菲儿去乡下看桃花,你俩不会感兴趣吧。”果果一脸无奈。
“谁说的,女儿爱花,男人也爱花,花儿醉人心,花香驱心愁。三月正是桃花盛开季节,哪有人不想看之理”。逸今天是铁下心跟定了她俩。
“哈哈,又看花,又放风筝,多好”,黑子在一旁手舞足蹈起来。
果果的村子家家户户都栽着桃树,村户人家住得较密,一眼望去象走进了桃花村。
一到村口,果果就“大叔大伯大婶”地叫着。惹得他们对果果带来的几个同学指指点点。“城里的孩子真俊呀,水灵灵的。”
几个小孩子开始在菲儿与逸跟前转悠,好奇的眼睛发出很多疑问,傻呵呵地笑着,不时地向菲儿与逸身上撞击,而后又开心地跑开了。
可怜的逸白色的西装上已经留下几个灰色的小手印。逸这拍拍那拍拍,不但没拍去手印,还扩散了面积。菲、果果、黑子都大笑起来。逸自嘲着“这些小东西,顽皮,拿他们没折,小时候人都调皮”。
村里真热闹,时不时有人向果果打探这些新来客。村里的鸡、鸭、狗、羊、猪……象欢迎远到的陌生客人,比赛地叫着,热闹极了。
菲觉得这里才有点生活气息,人与人之间朴实真诚没任何遮掩。
果果拉着菲在桃林里转着,笼中的小鸟终于可以放歌了。
“鸟语花香惹人醉,果果今天好开心,拉来菲儿回故里,从此乐作桃林人”。
果果一语惊了菲,“哇,想不到果果还藏了一首,原来也会吟诗呀”。
“嘿嘿,别看我傻乎乎的,其实我也挺喜欢读一些诗文词句的。你不知道呀,胡逸的诗文是学校里最盖的一个”。
果果这话正好被后面赶来的逸听到,“好你果果,在菲儿面前又说我的坏话,看我不掌你的嘴”。
果果嘟起嘴做出委屈的样子,“狼心狗肺,我在夸你的诗做的好,你倒好,反咬一口”。
黑子咧嘴一笑,“那是,那是,我也会”。“三月桃花开,我陪美人来,胡逸衣变黑,笑煞一群人”。
“这也叫诗,臭,臭,臭”,果果边说边笑得蹲在了地上。
“别瞧不起俺的,要不,你来首试试”,黑子不服气。
“春风吹开一树红,梨花摇手迎客来,结伴携游桃花村,花香人醉不须归”,果果音刚落,黑子击掌,“好诗”。
正是展露才华的时候,逸稍一思索,诗便跃上心尖:
小鸟逃樊篱
心儿乐悠悠
邀伴山野间
醉入桃花村
一股新鲜气
驱散心中浊
鸡鸭狗伴奏
唤出心中歌
歌声传千里
逍遥自由行
……
逸一出口便一长串,惹得果果将舌头吐得老长老长。
菲一直听得很入神,逸的文字很飘逸很轻盈很欢快,象一只小鸟在天空中叫。
“喂,菲,发什么愣呀”,果果一句话把菲儿叫的面若桃花。菲不好意思在逸面前露文,“呵呵,看来此行桃花村真不赖,大家都变成小诗人了”。
“不许耍赖,菲儿也要献上一首”,黑子不依不侥。
“来一首吧,只是好玩”,逸的声音说出来很轻柔,带点恳求。目光带点火辣,象一缕刺眼的阳光照来,菲低下了头,不敢睁眼面对那目光。
冬天在人们的期盼中过去了
春天踩着勤劳人的脚步来了
绿色飞入了眼
花香迷醉了人
小鸟出了笼飞向蓝天
桃花染红了村庄
笑语洒落在山野
孩子找到了游戏的乐园
我们回到了春天的怀抱
菲的诗一出,逸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逸与菲有多么相似的心灵呀。怪不得菲的一出现就会引得逸的胡思乱想。逸很奇怪:这样的心灵本应该最容易接近,为什么菲对他总是那样的淡?他真想钻进菲心里探个明白。但是逸知道心不能太急,否则……
花染香了心,花引出了诗,花醉了心田,花更让人浮想翩翩……
从桃花林里钻出,四人找到了一块空地,开始放风筝。风筝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喜欢。那些正玩耍的孩子们丢下手中的玩物,都跑了过来。
“我要,我要,好漂亮的风筝呀”,孩子们挤挤嚷嚷。
不得已,两只风筝,胡逸送给孩子们一只,孩子们高兴地一下子散开了。
“哦,放风筝了,放风筝了”,那开心的稚音飘荡着。
山村,有风,暖暖的,拂过,心动的一刻是风筝能够飞向蓝天。
胡逸边放绳子边顺风跑着,一会儿风筝就升上了蓝天。
果果高兴地大叫着,牵着风筝在空坪处不停地奔跑,累得直听见呼呼地喘气声。
“哎哟,我不行了,我跑不动了。菲儿,你来吧”。菲儿从果果手里接过了风筝。
菲儿不停地收线放线,风筝线快活地在菲儿手中伸缩着。逸多想变成菲儿手中的风筝,被那双柔嫩的手牵着,在空中为菲儿撒着欢。风筝逗得胡逸心痒痒的,他朝菲的身影追了过去,牵着那根风筝线,把风筝放飞。
线拽在胡逸手中了,菲握风筝线的双手有一只被逸的手包住了。
菲嗲叫着,“干吗呀,你”。
“一起放吧”,逸的眼睛是灿烂而得意的笑容。
“喂,你看不见背后的果果与黑子吗”?菲很在意与逸保持一段距离。
“怕什么,我最喜欢这种感觉,春天的温暖”,逸的话有点放肆。
菲笑着跑了起来,逸手一抓,菲恰好与逸面对面。
“哈哈,这镜头最好,我抢拍了今天一张最美丽的风景”,黑子的声音到,果果也到了。
“菲半侧身娇羞状、胡逸眼睛深情地望着菲一脸灿烂”被黑子与果果扣进眼里,也定在黑子的相机里。背景是一片绿野,蓝天、风筝。
菲长舒了一口气,刚冲的咖啡变冷了,她一饮而尽。这苦苦的咖啡为何冲淡不了这甜甜的记忆。
诱惑,花的诱惑,春天的诱惑,诗的诱惑,情的诱惑。
越想抵抗诱惑,欲禁不起诱惑。菲几个月的排斥在被定影的一瞬间变得无力,化作山村的烟化作蓝天里的白云,飘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