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心中有棵树
作者:心愿如歌
是春天的脚步太快了吗?当我搀扶着母亲走在浓浓的柳丝下时,母亲用手抚摸着被春风裁剪出的一片片燕尾似的绿叶,轻轻叹了口气说:“老家的院子里没有这么好看的柳树,只有高高大大的榆树,这时节,该是长满榆钱了吧?”
“是的,肯定是榆钱满树了。是不是也有象我一样顽皮的孩子去上树采榆钱吃?”
“会有的,但应该是一个小男孩儿吧,有哪个女孩子象你小时候那样淘气呀?”
听了母亲的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是的,小时候的我是那样的淘气,总喜欢去爬那棵和父亲亲手栽下的榆树。
有清晰记忆的时候该是四岁的年龄,春节前夕,早早回家的父亲便一遍遍地叮嘱我:“过年以后,别人再问你几岁时,你一定要说:四岁!不要说错了啊。”我用劲点着小脑袋,心中一遍遍地重复着父亲的话:四岁!四岁......然后,在四岁那年的春天,父亲牵着我的小手,来到了院子的西墙角,在那里挖了一个树坑后,把一棵榆树苗让我扶着栽在了那里,然后又提来一桶水,让我拿瓢舀水浇树.并对我说:“我不在家时,你要每天为树浇上几瓢水,树才能长活。”从那以后,我便每天为小榆树浇水,直到看到小榆树慢慢地吐出嫩芽,嫩芽一天天长大,成为小小的枝干,然后枝干上挂满葱绿的叶子。
小榆树在一天天长大,我也在一天天长大,但我长得没有它快,我看它时头要抬得越来越高。每年春天,父亲都会为小榆树剪枝,开始时是站在地上剪,后来是站在我扶的方凳上,再后来是站在我扶的梯子上。剪枝时,父亲会说:“树要修剪才能成材,人也一样,需要修剪才能成才。“
三年后的春天,小榆树上挂满了一串串翡翠般圆圆的似花非花,似叶非叶的东西,母亲告诉我:那是榆钱,可以采下来吃。我听后,脱掉姑姑给我新做的绣花鞋,双手抱住树杆,双脚蹬着便爬上了树梢,伸手摘下一片榆钱放入了口中,细细咀嚼之后,几许脆滑,几丝甘甜润满了舌尖。于是伸出小手开始大肆采摘,一边摘一边往树下扔。正在兴奋地采榆钱之际,忽然听到了父亲的声音:“差不多了,不能吃了今天不想明天啊。”
啊,是离家一个多月的父亲回来了!我停了手,抱着树杆往下滑,快滑到底部时,父亲一把把我从树杆上抱了下来,我抱着父亲的脖子开心地笑着......
我的眼前映着父亲的笑脸,映着父亲把我高高举过头顶时我伸开双臂,学小鸟展翅飞翔的样子。不知不觉,眼眶湿润了。
“孩子,你在想什么?”母亲看到我发呆的样子,关心地问。
“我在想一棵树,想老家院里的那棵榆树。”
“你在想你爸爸吧?”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出了眼眶。母亲不再说话,她伸出手帮我擦去脸上的泪水。
是的,我在想那棵树,也在想父亲,想遗失了的那份爱。
母亲不知道,我虽然失去了一份爱,但却得到了另一份爱,那份爱在我心中植下一棵树,茂盛的枝叶为我遮风挡雨,高高的树杆把我举得很高,让我看得更远......
我对母亲笑了笑,扶着她继续向前走去。路,还很长,但有人相扶着,就会走得很稳,而且,心中还有一棵树与我相依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