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D编号:HRP7120-2
名称:客途秋恨
演唱:区君祥/筝:唐健垣/秦琴:吴咏梅/椰胡:张国鸿
客途秋恨
A Wanderer’s Autumn Grief
HRP7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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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客途秋恨 23:51
[2] 双星恨 18:01
[3] 长生殿 18:52
旅馆寒灯独不眠、客心何事转凄然。
--——听区君祥的“客途秋恨”——
首次接触“客途秋恨”,是一年前的事。
还记得当时一大班发烧老友到朱宅踢馆,众人七嘴八舌、口沫横飞,欲将其系统置之于死地而后已。无奈朱总已练就“百毒不侵”之躯,不为所动。当晚的最高潮是,他老兄一时歌兴大发,播了雨果的“客途秋恨”,还眯着双眼、怡然自得地和了起来。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也许是少年不识愁滋味,这么凄凉的调调对我们几位茹毛饮血的爆棚佬来说,实在难以消受,于是一哄而散,留下朱总一人在发烧房里“独怆然而泪下”。
一年后,在雨果CD欣赏会上,又再次听到了“凉风有信,秋月无边......”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居然令我听得如痴如醉,老泪纵横!
“今年花似去年好,去年人到今年老。” 也许是今年的心境已截然不同吧。
“客途秋恨”是广东南音,早在九六年便已面世。演唱者区君祥是一位天生弱视的民间艺人,以打斋为生。
这一系列广东南音的录音场地就在香港“唐氏琴曲艺苑”。据雨果老易透露,你若仔细倾听话,还可以听到车声及狗吠声。原来“唐氏琴曲艺苑”位于车水马龙的地区,而艺苑内还养着一只小狗,为了避免它喧宾夺主,录音时将它软禁在小房间里,各位听到的狗吠正是它的抗议声。录音时,为了避免环境噪音,老易采取了近距离的话筒摆放方式,因此细节也更丰富。其实老易原本打算在录音室里录制,但负责人担心老人家会感到紧张,于是便改在会所里录音。为了让老人家感到自在,老易每个星期风雨无阻地扛着器材准时赴会,历时长达三个月。渐渐地,老人家也已习惯了话筒的存在而视若无睹。
说来惭愧,我一向以来听得最多的是千娇百媚的女声,男声则寥寥无几。听过了区君祥的演唱后,才发现世上竟有如此苍凉的男声,不禁令我心头一凛!其用情之深,深不可测!
现代人的生活节奏急促,除了缺钱之外,亦缺乏耐性,因此一般歌曲的长度往往只限于三、四分钟左右。区君祥的专辑共收录了三首南音,最长的是“客途秋恨”,长达二十三分五十一秒,最短的一首“双星恨”亦要十八分零一秒!如此大块头的歌曲,伴奏乐器却出奇的简单,只有三件:分别为娇俏的古筝、纯朴的秦琴及鸣咽的椰胡;既没有抢耳的高音乐器,亦没有蛮横霸道的低频。在漫长的十多二十分里,就听着区君祥一人娓娓地诉说着别人的故事。老人家的演唱既不卖弄亦不煽情,只是说到伤心处,仍禁不住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令人不胜唏嘘!
在夜阑人静的时候,以Unison Research S8胆机及Rogers LS3/5a Limited Edition扬声器听“客途秋恨”,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尤其是胆机经过一轮长煲后,眼前的扬声器消失于无形,袅袅的余韵与呼之欲出的空间感,恍若置身于录音现场。区君祥苍凉无奈而又饱经风霜的嗓音,扣人心弦,感人肺腑!
这是雨果最为感人的录音之一!
我与南音的一份缘
--— 访演唱家区均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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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南音演唱家主要为失明艺人,他们一般以占算为生,有音乐天赋的则兼唱南音,自六十年代开始,随着社会的变化,失明人士已不再投身弹唱行业,现时在香港常有公开演唱地水南音的表演者已是屈指可数,人称「盲仔祥」的区均祥是其中一个。
自一九七九年香港最后一名唱南音的盲艺人杜焕逝世,盲人在香港街头演唱南音已成绝响。生于澳门的区均祥天生弱视,他学音乐的背景与绿起跟以往的瞽师颇相似。
不学占卜学音乐
「我的父母是工人阶级,由于家境清贫,我自幼就寄居在舅父家,舅父很疼我,他知我喜欢音乐,就卖些乐器当玩具给我玩。由于自幼先天性弱视,家人希望我学得一技傍身,于是七岁时带我到一位很有名的瞽师刘就那里,家人本来打算请他教我学批命、占卦的,但是我对这些没兴趣,却很喜欢音乐。刘就老师就说:『既然如此,你就在我这里学音乐吧,你能玩些甚么音乐呢?』于是我拿起秦琴、口琴、二胡、洞箫等逐一演奏。刘就老师说:『天份你是有的,但要重新学习。』此后,他每天都执着我的手来教我,我则像上学般,天天都到他那里,直八、九岁时,他离开澳门到香港谋生为止。」
刘就瞽师离开了,舅父见这个外甥的是有音乐天份,于是又请了几位老师教他西洋乐理、小提琴、时代曲等,期间他亦一直留意刘就瞽师及银娇师娘在香港商业电台的演唱。其实跟随刘就瞽师的时候,他已觉得南音这东西很有趣,因为当时的南音都以说唱故事为主,一集一集的唱,如《水浒传》、《梁祝恨史》、或其它古老的故事;又爱听电台的长篇南音、唱龙舟、空中小说等。
试唱南音
不过当时他没正式跟刘就瞽师学习南音,更无公开演唱过南音。长大后,除了当戏班伴奏外,主要是靠当醮师为生。唱南音的机遇,要到七十年代末,在当时在油麻地的「一炉音乐社」认识了唐健垣博士。
「人家介绍我认识,说他是粤曲曲艺发烧友,又是古琴家;我说:大家都是发烧友,走在一起最好不过。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唱南音?开始的时候,只有他唱,我见他唱得很有趣,于是我又尝试演唱。其它玩音乐的朋友也鼓励我继续唱。」
唐健垣跟区均祥首次公开唱南音是在一九八零年摩士公园,以往鲜闻有这样公开演唱南音的,往后他们与甘超明多次被政府邀请到大会堂等地演出,成为在香港唱南音的中坚份子。
「那时我主要工作是醮师,玩音乐只是业余性质,当时很喜欢和一班音乐人聚在一起玩一些古旧的音乐如古老粤曲、地水南音等。粤曲也有南音,但跟地水南音的情味不同,从清唱的木鱼、以鼓相和的龙舟、到后来的南音等都有较浓说唱味道。听一些老前辈说,粤曲加上南音主要是二十年代以后的事,尤其是薜觉先先生喜欢将南音放在粤曲内。早期的南音以官话为主,后来刘就老师曾将这些古旧的南音转为白话(广州话)。我初期演唱南音也经一番考究,并回想老师当时的唱法,参考七叔(白驹荣)、杜焕、李南、王德森及其它瞽师的南音演绎,希望能尽量贴近旧时南音的情味。」
南音的抒情情味
「不过,现在我们唱南音都以唱为主,『说』的成份已很少,甚至没有了,像《客途秋恨》就只有唱。南音音调低沉,较有古味,或许会予人悲凉的味道。不过南音跟粤曲、粤剧一样,有诙谐的一面,也有激昂一面,像唱到《水浒传》里的英雄人物一样有舞刀弄鎗般的感觉。我自己则比较喜欢较为文静一点,带点哀怨的曲,如讲书生才子的曲,如果唱到一些英雄人物,或一些激昂硬朗的内容,南音不是表达不到,但若有锣鼓、敲击乐拍和,或唱大喉则更有力。南音的弹奏毕竟较单调,比较适合唱一些较抒情的内容。」